時怛沒再多說話,夜里已經看不到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轉過身子側面對著他,眉眼彎了彎:“晚安。”
他仰面躺著,半轉過頭來:“晚安。”
重新閉上眼睛,睡意復襲而來,許是身畔有了人,未多久她的呼吸便有了規律。
隔壁床的人聽著耳畔的呼吸,一雙漆黑眸眼再度睜開來,轉過頭,安靜地注視著她。
窗外雨勢逐漸復蘇,噼啪作響猶如碎珠落盤,盡管門戶緊閉,聲音也是無孔不入。
許是這聲音真的太過吵擾,時怛翻了個身,不適地攏起眉,但耳畔嘈雜不絕于耳,片刻后,抓起被子蓋住腦袋,然后再沒有了動靜。
解宋起了身,搬了只凳子在她床邊坐下,輕輕把她的被子掀起來拉到肩膀處,伸手捂住她的雙耳,過濾去二分之一的噪音。
這一個晚上,他坐在病床前看了她許久,這漫長的時間里,無人知曉他在想什么!
雨勢轉小漸停歇,越近下半夜,時怛脊背愈發燥熱,意識處于半醒半寐的階段,脖子處冒出細密的汗液來,手指在昏暗光線里忽地抖顫了下,猛地睜開眼來,鼻息錯亂,身前高低起伏。
病房里死寂沉沉,她視野一片黑暗,片刻后才能依稀視物,遲緩地反應過來身邊還有一個人,立馬轉頭去尋找。
他就躺在隔壁的病床上,側面對著她,她能借著外頭照射進來的路燈辨認他的五官,凌亂的呼吸開始慢慢走向平穩。
緊繃的身體逐漸松懈,她掀開被子坐起來,可能是忘了肚子上有傷,一時間拉扯到,立即難受地捂住,眉頭擰成高高的‘川’字。
緩過那陣疼痛之后,才摸黑小心地倒了杯水緩解干渴的喉嚨,之后下了床,輕輕搬來一只小凳子放到他的病床邊,然后坐下來,把胳膊放在床上將臉枕上去,看了看他,安心地闔起眼又睡過去。
時怛再睜眼時,身上蓋的是厚厚的被子,躺的是醫院軟硬適中的床板——完全沒有上床的記憶。
病房里有說話走動的聲音,她舉目看去,斜對面已經有新的病人入住,而隔壁的被褥折疊得整整齊齊,就像昨晚上頭根本無人停留一般。
她掀開被子正要下床,眼前多出一雙鞋子來,熟悉嗓音一并入耳:“我先去上班,下午來接你。”
她抬頭看他,對方正將兩個食物袋子擱到柜臺上,視線望著自己細心叮囑:“去洗漱回來就先吃早餐,有豆腐花跟小籠包,出院手續等我來時再辦。”
怕耽誤他:“你忙工作,我自己回去就行。”
“待會兒會有護士來幫你上藥輸液,記得先吃了早餐。”他并未同意她的要求,交代完畢后跟她道了別。
時怛原先的那套衣服不能穿了,來辦理出院時,解宋在辦公室拿了一套自己備用的,下邊是松緊腰的黑色休閑褲,上衣是暗藍色圓領長袖,她從洗手間換完回到病房時,他還在樓下處理手續問題。
十幾分鐘后進到病房時,時怛原本是坐著的,看見他來了便站起身。
那一套衣服穿在她身,乍見那一瞬,解宋極細微地呆愣了半秒,轉瞬間恢復原樣。
上前來,拿過床上的東西:“走吧。”
嗯了聲,時怛提步,他走在后頭。
二人等電梯時,不多時也來了幾個人,兩名男性瞧見時怛,忍不住拿旁光幾次打量,倒不是帶著猥瑣,純因為遇到美女忍不住多看幾眼。
電梯叮一聲打開,解宋示意她先進去,自己也跟著往里走,一路讓她退到角落里,而自己用那具拔萃的身姿牢牢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很是寬大,褲子成了拖地直筒褲正正蓋住鞋跟,她還往腰上折了三層。
長到蓋住臀部的上衣被她從前面掖了一角到褲子里面,頭發因為昨天洗過而顯得特別蓬松,隨手一撥,劉海便形成自然的弧度垂落在臉頰。領口寬大,露出一片冰肌玉骨,發梢沿著鎖骨鉆進領口里,慵懶隨性中又散發出讓人難以忽視的性感!
也無怪乎路人多望上兩眼。
二人上了車,解宋系上安全帶,抬眸視線落在副駕駛,視野里毫無征兆地納進一片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