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雪早已經融了,把鼻血弄得臉頰、下頷都是,時怛知道自己此刻多少有些狼狽,有些不自在地躲避他的目光。
他說:“還是有點血絲,先塞著。”
然后又撕了兩個小紙團小心地幫她塞進去,再另外抽出一張干凈的紙巾,把她臉上的臟污細細地擦去,這才作罷。
又用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檢查:“還有沒有哪里磕到?”
“沒有了。”她搖頭,竟帶著些委屈。
“沒事就好,差點把我們擔心死。”李利星勸道:“你滑雪技術還不是很熟練,主要是太急了。”
時怛現在已經完全回過神來了,耳畔聽到這聲音,右手突地在雪地上一抓,就要抓起一把雪來狠狠扔到對方的臉上。
但她忍住了,冷冷地抬頭盯著她。
解宋垂眸,目光掃過她的手,又回到她明顯在壓抑情緒的面容上。
“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片刻后,李利星似乎反應過來,口吻戲笑:“大家說好的愿賭服輸,不要以為你摔倒了我就會讓你噢。”說著上前來扶她。
時怛尚未有動作,解宋已不輕不重地拂開對方的手,把時怛的滑板一脫,再將她小心扶起來。
李利星愣了愣,把不悅藏下,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對于他這一舉動,時怛有些意外——她從來沒見過他會待誰不禮貌!
“不滑了?”他征詢她的意見。
她嗯了一聲,他說:“那帶你出去吃點東西。”然后扶著她,一只手抱著兩只滑板帶她往出口走去。
出了接待區,他幫她換了鞋子,拿上需要退還的東西:“你先進去把衣服換了,看一下身上有沒有傷。”
時怛說了聲好,他把東西退了,進了更衣室,將口袋里用過的紙巾扔進垃圾桶,片刻后整理好在外面等她。
她出來后,他第一個問題就是問她身上是否有其他傷。
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這才放下了心,接過她手里的衣服,折疊整齊塞到行李包中,把手環還給前臺后,領著她回到車上。
她把副駕駛的鏡子拉下來,這才看清自己的糟糕模樣,鼻子通紅、頭發亂糟糟。
剛對鏡把紙團取了,隔壁探過來一雙手,捧著她的臉轉過來:“我看看。”
他認真地端詳,時怛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問他:“你會不會覺得我任性?”
“不任性。”他撕開一張濕巾,捏了一個角替她揩拭鼻子下方干涸的血跡:“遭遇不公,就要發聲。”
然后望向她的眼睛:“她推你還是絆你了?”
“你看到了?”她心中詫異。
“我看不清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你生氣了。”
所以剛才他才那樣對待李利星?
“所以我說是她故意推的我,你是信我的?”
“當然信你。”
“為什么。”她不明白,直直地望著他,眼里全是疑問。
“沒有為什么。”
她又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對待李利星很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