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怛坐下,肖醫生熟稔發問:“藥吃完了?”
“吃完了。”
“精神有沒有舒緩。”
“白天還好,晚上還是睡不沉,容易驚醒,偶爾會發虛汗。”
“我切下脈。”
她依言將手放上診脈墊。
醫生一邊號脈一邊詢問:“還會鬼壓床嗎?”
點點頭:“試過幾次,壓力大就會,醒來很辛苦。藥我不是經常吃,失眠得太厲害的情況下會吃上幾天。”
她贊同頷首:“這藥開給你也不是讓你當飯吃的,你也不能長期依賴它,一則免疫,吃了起不了效果,二則對身體多少有侵害….另一只手。”
左右手都號完了,肖醫生看了看她的上下舌,又聽了聽心率。
“吃飯排便正常嗎?”
“正常。”
“例假呢?”
“都挺準時的。”
“我再給你開一個星期的藥,藥物也只是起一個輔助作用,最主要還是靠你自己。年紀輕輕地要看開點,不要讓自己有那么大的壓力,你那兩份工作,我也建議你辭掉其中一份。”
時怛只是應著:“幫我開半個月吧,也懶得跑來跑去。”
“先開十天。”讓了步。
“好,謝謝肖醫生。”
她去一樓排隊繳費,隊伍又長又慢,排了近二十分鐘才快要輪到她,腳都已經發酸,脖子又累又硬,正閉眼前后松動松動頸椎,這間隙不過十數秒,再睜開,面前插了一個黃衣服的女人。
眉頭一皺,正要提醒,余光瞥見對方下身穿著醫院的病服,左腳腳掌包了厚鼓鼓的繃帶,依靠著助步器滑動。
消了說話的念頭,她繼續排了五六分鐘,小腿有些僵硬酸軟才輪到前面黃衣服的病患。
隔著半米的距離,她看著對方一只手扶著助步器,一只手把單子遞進窗口。單子有好些張,那人沒拿穩,飄了一張到地上,低頭去找,一時間又不知道怎么蹲下去。
最后還是借著助步器的力曲下右腿,笨拙又顫顫巍巍地把單子撿起來再塞進窗口里。
“1767。”醫護人員計算出費用。
時怛只看得見女人的背影,拍拍兩只口袋,最后從其中一只里掏出一張卡遞進去。
片刻后,聽到醫護人員說:“你這張信用卡刷不出錢了。”
女人又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從口袋里翻出一小沓人民幣,對里面說:“我微信給一千五,剩下的給現金行不行?”
第一次聽到對方的聲音,時怛只覺得黏糊中又沉又平,似乎沒有什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