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燈光通明,霓虹斑斕,城市道路上擁擠的車隊,如一道道停滯了時間的流彩光帶。
余光瞥到一個黑影忽地從身邊越過,探向欄桿之外,他下意識伸手給一把拽住。
“怎么,想跳啊。這么厚的雪,跳下去可不一定,估計就摔個殘廢,去醫院躺個一年半載就能出來。”
身影退回欄桿之內,又聽到那刻薄話音,唐赫不禁想拿手擦擦額頭。真要命,欄桿外面就是一處崖谷,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等回過神,唐赫松開抓緊的衣袖,氣的差點叫破了腔,“誰想跳了。還要不要命啊你,這是開玩笑的嗎,掉下去怎么辦?”
身影安靜,手臂環抱,眼睛漸漸的微瞇。
“不是,這么大的雪,萬一滑下去可怎么辦。”本就極冷的天氣,再被這個帶強力制冷效果的眼睛盯著,唐赫頂不住,連忙降低姿態,將這位惹不得的女人又往后面再拉開點。
“不跳啊。”女人穿著天藍色的羽絨服,這種羽絨服大多都會略顯臃腫,但穿在她身上,卻顯得異常高挑利落。
“誰要跳了,我跳它干嘛啊!”唐赫想吐血。是,最近他情緒是很低落、很沮喪,可也不像是個想要尋短見的人吧,“對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還能誰,矮冬瓜唄。”
女人轉臉,從欄桿這里望去,很遠處,有一棟大樓的燈飾很凸顯。她知道,飛旋娛樂的公司總部就在那,也是某人畢業后一直任職的公司,矮冬瓜也剛簽了那個公司,另外,也是那個女人曾經任職過的地方。
唐赫拍了拍腦門。
不知怎么,某一天就突然變這樣了。
一個喊矮冬瓜,一個喊瘦竹竿,全是兩個人自認的致命死穴,可想而知,每次一提起必懟,每次懟起來又必提到的那種。他不是沒嘗試過去勸阻化解,下場就是遭到雙重打擊。
又一陣風吹來,卷起女人高高束起的馬尾發梢,看到那稍微有點紅的耳朵,唐赫這才注意她沒圍圍巾就出門了,穿的藍色羽絨服也沒有帽子。
從手里袋子拿出一條男士圍巾,見女人嫌棄的要閃開,唐赫差點給氣笑,硬是囫圇的給圍了上,“下午才從路邊店里買的,沒用過!你耳朵最容易凍,出門怎么不戴東西啊!”
“要你管!”見唐赫自顧自拉起棉服帶的帽子罩住腦袋,女人停下要去扯圍巾的手。
接到矮冬瓜電話,來時匆忙,忘記了圍巾這些。去年畢業后,她也來了燕京,外公外婆家也在這里,雖然在燕京過了好幾個冬天,但仍很難適應這里冬天的酷寒。
冷風被圍巾阻擋,脖子和耳朵都暖和起來,看到某人再次婆媽示意,她撇下嘴角的跟著進了后面涼亭。
平時,她是很喜歡安靜的環境,瞥到旁邊在這片寂靜中越發沉默的某人,心底泛起一絲難言的煩躁,“打算怎么辦,去找她?”
亭外的一切都淹沒在大雪之中,路燈照到的地方,白的刺眼,也襯的陰沉天空更加漆黑如墨。
聽略顯飄忽的清冷聲音傳來,唐赫低下視線,望著外面延伸到欄桿的幾排深深腳印,“林沫,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