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美英的大嗓門從玄關里跳了出來,伴隨著關門聲又飄遠了。
“哦!注意安全!”
喝醉了的金泰妍是吵不醒的,南正勛也就放心地回了黃美英一句。
結果,他剛走進客廳,就看到了金泰妍正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
“泰……”
醉酒后的臉紅在遠比常人更白的皮膚襯托下,變得愈發醒目,仿佛是綴著露水的花瓣。
也仿佛是伊甸園里善惡樹上的果子。
雖然眼皮聳拉著,可這個人的目光卻明明白白地落在南正勛的臉上。
酒醉后的眸子初看時覺得水盈盈的,再看時卻感覺被蒙上了一層紗。
醉意蒙蔽了平時會注意的細節,這個人的襯衫看起來不怎么整齊,歪歪斜斜的領口能看到一小節鎖骨。
也許是昏沉沉的緣故,也許是換個角度會看得更清楚一些,金泰妍歪了歪腦袋,枕在自己的膝蓋上。
“Oppa……你回來了……”
這個女人的本質嗓音從來都不甜,也不夠柔和。
厚實的質感像是冬季的壁爐,燃燒著平鋪了顆粒感的聲音。
而這一切在酒精的浸泡下,被放大了。
在南正勛的聽覺里,緩緩的,緩緩的,一點一點延展。
黃美英把她強行從睡夢里掐了出來,酒醉仍然占據著她的大腦。
不過,親友臨走前的一句話給了她撐住不要睡過去的理由。
[醒一醒,先別睡了,你的男人也在。]
她希望南正勛能放下手上的一切事情來見她。
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不合理。
不過最后,她還是如愿了。
如果她知道南正勛是用了一種多么違背本心的方式才能來見她,大概會更感動一些。
即便如此,現在也足夠了。
“什么回來了,你喝不了酒就不要喝,今天要不是帕尼也在,我連你在哪個酒吧都找不到。”
南正勛睫毛微動,避開了金泰妍的目光。
他極少不敢與人對視,姜勝熙和沈勝元的倔強和韌性百分之百地遺傳給了他。
可是,現在他還是躲開了。
素凈簡單的公寓房客廳,暖黃的燈光,松軟的沙發,溫和的、略微帶著一點醺意的空氣。
一個年輕男人,一個年輕女人。
那樣的目光,似乎太危險了。
只有沙發是收拾好的,其他地方都還沒有動過,南正勛也不好太刻意,只能也坐在了那張沙發上,和金泰妍保持了一個足夠禮貌的距離。
拉了拉衣領,過去二十三年人生中從來沒有時間對“男女感情”這個詞主動產生過什么想法的南正勛,攥了攥手指,指甲陷在手心里,不輕不重地刮了刮。
“南正勛。”
金泰妍以前從來沒有這么稱呼過這個人。
哪怕是在其他人面前,她最起碼也按照年齡的規矩,說的是“正勛前輩”。
所以南正勛稍感意外,側身去看金泰妍。
然后,他的懷里就突然變得沉甸甸的了。
因為酒醉而判斷不好距離的金泰妍不僅超過了那個“禮貌的距離”,還因為挪過來的時候沒有把握好力氣,算是直接撞進了南正勛的懷里。
一只手抱著南正勛的腰,另一只手輕輕按在南正勛的心口上,然后慢慢下滑到第三根肋骨的地方,溫柔地撫了撫,金泰妍醉醺醺地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向全身線條都繃緊了的南正勛。
“我,金泰妍,是你的第三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