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著風信子的花園;
滿盈了視野的陽光;
溫煦的風;
淡淡的泥土與芳草味道。
本以為那個叫做宥真的孩子會給自己引路,一直到沈哲仁的面前,但是南正勛沒有想到自從進了花園大門開始,周圍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接下來就不是我可以進入的地方了,會長就在里面等著您。]
在南正勛的記憶里,權宥真是這么說的。
恭恭敬敬,一如俞佑熙在他面前那樣。
與自己之前逛過的那處大花園相比,這處花園很小,南正勛走過一段路以后,就看到了位于中心位置的亭子。
雖然干干凈凈,卻很舊的亭子。
亭子里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桌面上放著一張圍棋盤,兩只棋盒擺在一起。
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穿著一身寬松的長袍坐在椅子上,手指尖拈著一枚白色的棋子,安靜地看著棋盤,似乎是在長考。
這個安靜得過分的人就是沈哲仁嗎?
鉉空集團的主人,在這片土地生活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小覷的“龐然大物”。
沒有打破這份安靜,南正勛慢慢走進亭子,同樣安靜地站在不遮擋陽光的一側,不言不語。
按理來說,他不打招呼是不禮貌的行為,無論內心有多么恨這個人。
可是,只是看了一眼老人的神情,他就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一絲和沈勝元相像的氣息。
所以,他當初怎么對待沈勝元,現在就決定怎么對待這個老人。
沒打招呼就沒打招呼,他認為這個人和沈勝元一樣,不會計較的。
南正勛平復了一下剛剛提起勁的呼吸節奏,也把目光投向了棋盤。
他不會下圍棋,但是因為南載燦喜歡圍棋的緣故,他勉強懂得一些基本規則。
眼前的棋局已經進入了中盤,白子和黑子絞殺在一起,難解難分。
至于更多的內容,南正勛就看不懂了。
就這樣安靜的,一個人坐著,一個人站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間。
“唉……”
老人輕輕嘆了口氣,把手上的棋子放回到了棋盒里。
既不顯得因為認真而遺憾,又不會讓人覺得他只是在玩一玩而已。
“如果再多思考一會,應該就能想到破解的辦法,可惜距離晚餐的時間很近了,要是去的晚了就會讓客人覺得失禮和傲慢,只能先到這里了。”
老人蓋上了棋盒的蓋子,毫不在意形象地伸了伸懶腰。
“您好。”
結結實實地鞠躬打招呼,南載燦以前怎么教育的,老東家以前怎么培養的,南正勛現在就標準地表達了自己的禮儀。
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坐吧。”
老人指了指對面的那把椅子。
“是。”
讓人感覺不到有任何緊張的情緒,南正勛語態從容。
在坐下之前,他留心多打量了一眼這把椅子。
看起來是很有年頭的東西了。
包括身前的桌子和棋盤,似乎都是很舊的東西。
“您好,我是南正勛。”
規規矩矩落座,南正勛第一次正面看到老人的模樣。
不知道自己是該嘆口氣,還是該閉上眼。
看到這兩個人的臉就能明白了,應該沒有誰會懷疑他和這個老人的血緣關系,除了膚色和眼睛以外,南正勛尋思再過幾十年自己老了以后,八成會是對面這副樣子。
驀的,他覺得自己可以理解沈恩勉的某些感受了。
“嗯,我是沈哲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