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雄說得真對啊,客徒朱丹吾轂(gǔ),不知一跌將赤吾之族也!這常安實在是太危險了,動輒驚濤駭浪。
第五倫心念第八矯安危:“隗元士,功崇公府現在……”
隗囂知道第五倫想問什么:“王宗身處掖庭獄,至于他府中,從家監到奴仆,甚至是一條狗,都統統被抓到郡邸獄去了,伯魚那宗兄也不能幸免……他放著好好的太學生不做,當什么公府冼馬?這下可洗不清了。”
“也莫要想著救他出來,此案牽涉甚廣,連奉新公衛將軍王興及其家眷也被緝捕。”
隗囂揮手道:“伯魚且回家中,緊閉門戶,今夜還長著呢!”
……
暮鼓已盡,常安十二城門緊閉,八街九陌上只剩下奮武軍巡行,而五威司命府的人手有限,陸續抓捕主要案犯后,終于騰出手,派人到城南太學來了。
“汝等憑什么抓我!”
劉隆臉色漲紅,梗著脖子大喊,即便是赤手空拳,三四個甲士卻還拿不住他,好不容易才按在地上綁了起來。
接著又被群情激奮的太學生包圍,雙方相互推攮,一邊想帶著陳崇點名要抓的劉隆快些回去交差,另一邊則極力阻止。
朱祐、鄧禹、強華三人亦在其中,卻感覺到身后有人拉扯,卻是劉秀將三人拉住了人群。
“走!”
劉秀面色凝重,對三人如是說:“乘著五威司命爪牙被眾人纏住,騰不出手來抓吾等,快走。”
“文叔,不至于此罷。”強華被這突發事件嚇傻了,關他們什么事啊。
“都怪我。”
劉秀感慨道:“那一日為第五伯魚請命時,竟與諸君去了功崇公府請王宗出面。圍堵五威司命府之際,第八矯與劉隆太過顯眼,恐招致怨恨。”
“眼下他二人定已不能幸免,等五威司命騰出手來,恐怕下一步就要緝捕當夜涉事的所有太學生!”
“那劉隆怎么辦?”鄧禹回過頭,劉隆的怒吼還響徹區舍。
劉秀道:“劉元伯自有他家諸昆父兄弟相救,一個侯,七個里附城,不必吾等擔憂。”
劉秀敏感地意識到,這跟救第五倫時的小打小鬧不同,多少人叩闕請命都沒用,反而會將自己搭進去。
他將事情說得很嚴重,謹慎起見,眾人還是決定先走為妙,好在太學不在城中,宵禁不嚴,幾人立刻回舍中收拾行囊。
鄧禹收的是書,強華收的他的讖緯圖錄,劉秀卻先抓份量輕的帛作為細軟,又塞了幾雙履。逃亡跑路,萬一失了坐騎,腳下的鞋履就變得極為重要,他算得可清楚了。
劉秀最后又撿了兩個煤球放了進去,想帶回家給兄長伯升看看。又感慨都沒機會再見第五倫一面,告訴他自己的真名。
強華已經出了門,外面又紛紛揚揚下起了小雪,劉秀將斗笠往頭上一戴,褡褳挑在刀鞘上扛于肩頭,回首看向屋內時,想起這兩個月的太學生活,他心里有些不舍,只喊了一句。
“子陵,我走了!”
一個人影躺在榻上,不像平素那般高冷愛答不理,莊子陵今日竟站立起來,光腳走到門扉邊,默然無言,只朝雪夜中騎驢逃匿的劉秀微微作揖!
山高水長,江湖再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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