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長說,他運氣就好在這,能有仆從服侍,端坐齋中飽讀群書。
黃長言語流利,已經達到了第五倫的標準,他問道:“先生家傳何經?師長為誰?都讀過哪些書?”
黃長道:”家傳無經,亦無師長愿意納我入門,所學皆是自學,找到什么書,就看什么。”
“故小人年十歲學急就章,三冬,文史足用。十二學論語、孝經,明為人處世之道理。十五學詩書,誦二十萬言。十九歲成婚后,開始接觸辭賦,尤好子云翁之文章。”
第五倫沒有過多驚喜,揚雄的作品在河北傳播不算廣,他猜測,這黃長是聰明人,根據主考官喜好做過準備,但從求賢令發出到現在,不過大半個月,撇除從內黃到鄴城的時間,黃長能如此確實不容易,他的很多競爭者,純粹是裸考的。
第五倫遂問:“吾師文章辭賦頗多,你最喜哪一篇?”
黃長不假思索:“我最愛《解嘲》。”
“能背得一二句么?”
“當然能!”
黃長立刻道:“今中州左東海,右渠搜,前番禺,后椒涂。東南一尉,西北一侯。徽以糾墨,制以锧,散以禮樂,風以詩書,曠以歲月,結以倚廬。天下之士,雷動云合,魚鱗雜襲,咸營于八區。”
有意思,開頭一句明明是”今大漢左東海“,黃長選擇很多,卻非要背這一句,又故意改了,是在向第五倫展現他的政治敏感性。
第五倫喜歡用聰明人辦事,哪怕有點小心機也沒事:“解嘲里,吾師奉勸人不要醉心于功名,為何你卻愿意來應募門下吏呢?”
黃長尬吹起第五倫來:“郡君化名持節入城,以亂叛逆人心,可謂大智大勇,黃長為君心折,愿為佐翼。”
“二來嘛……子云公在文章中亦有言,夫藺先生收功于章臺,四皓采榮于南山,公孫創業于金馬,驃騎發跡于祁連,東方朔割炙于細君……人有智謀而不能用,才是大罪過。黃長雖然身是罷癃,可我的心,卻和東方朔一樣,長達九尺三寸。”
從這不滿五尺的小身軀里,確實能看到一些智慧的力量,聊到這,第五倫也想起來,他的老師揚雄,當年剛出仕時,也做過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的門下掾啊。
這時候馬援湊過身來,和第五倫低聲交流起來。
“巧舌如簧,尖嘴的筍沒肉,我不喜歡此人。”
第五倫瞅了眼丈人,奇了怪,那你怎么偏就喜歡我?
更何況,門下吏而已,多的是時間考察升遷。
副考官馬援又朝第五倫比了個手勢,這是二人約定好的,他的意思是,讓黃長做有好幾個名額的門下議生、門下循行即可,若是讓他職位太高,其他人恐怕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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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五倫想了想后,覺得黃長確實是這次面試中他最滿意的人,一匹心思伶俐的好馬,而外人以貌取人,當他是劣馬。
用之能夠做事,而旁人則覺得第五倫求賢若渴罷癃都用,豈不是兩全其美?
于是第五倫一意孤行,說道:“古人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先生果然大才,門下書佐尚有空缺,先生可愿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