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軼計算道:“劉伯升乃郡中聞名的豪俠,舂陵劉氏體量也大,賓客眾多。劉伯升素有大志,經營十數年,加上蔡陽縣的鄉黨青壯,短時間內,舉兵五六千不在話下,甚至能到七八千!”
“加上劉縯與新野大姓陰氏、鄧氏都有往來,且與湖陽樊氏是姻親,這三家若響應劉氏,又能拉起來七八千人。”
他們李家振臂一呼,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啊,若說李家是白道著姓最強,那舂陵劉氏,在劉縯兄弟苦心經營下,硬是從中等豪強,躋身成為黑道最強,本宗族的實力不算出眾,但這年頭什么最重要?名聲!
南陽的輕俠壯士,不會因為李氏呼吁而反,卻能因為劉伯升一句話而袒右持兵,攻殺官吏。
這便是李通看中舂陵劉伯升的原因,只有他們聯手,才能在一夜之間,讓南陽傾覆易幟,也只有南陽豪強協力,才能在王師、綠林的夾縫里,確保自家利益。
“劉伯升一向恩怨分明,他殺我同母兄,而我沒有追究,他欠了我家一個大人情,這份情誼,正好能變成舉事后討價還價的條件!”
未來究竟是五鼎食,還是五鼎烹,在此一舉,李通心意已決:“立刻派人去舂陵……”
李軼也被說服了:“且慢,此去舂陵,來回需要數日,恐怕事情有變。倒不如先找一人商議,我聽說,他年初為避第五倫征辟,跑去了潁川、汝南,近來又回到了南陽。正在宛城,被我家眼線發現。”
“誰人?”
“劉伯升的胞弟,劉秀!”
……
劉秀確實剛回到宛城沒幾天,住在里巷之中,與好友朱祐一起,正積極為劉伯升聯絡反新義士,卻忽然聽說仇家李軼找上門來,在門口喊著要邀請他去赴宴……
朱祐頓時大驚:“莫非吾等的計劃,泄露了?”
他知道劉家和李家的仇怨,頓時起身打算翻墻跑路。
劉秀卻拉住了朱祐,讓他令人打開窗扉往外一看,卻見里巷中,到處都是李家的賓客打手,往哪跑?
“宛城是李氏的地盤,若他家有心尋仇,吾等早已喪命,又能逃到哪去?”
院子里,李軼又在呼喊了:“文叔請放心,吾兄欲相見款誠,無他意也。”
劉秀大聲對外頭說道:“早欲拜會李君兄弟,固所愿爾!秀這就來!”
又回頭對朱祐苦笑:“事已至此,哪怕是鴻門之宴,也得去啊。”
言罷劉秀一邊整理衣冠,卻又將一把刀削藏進了衣襟里。
“文叔不是已決定要赴會了么?這小刀削能作甚?”朱祐知道劉秀武力與其兄相比大為不如,帶把刀有何用?若是劉伯升,要么直接殺出去,要么坦坦蕩蕩,他這弟弟性格與之大為不同啊。
劉秀也無奈,拍著胸前的小刀道:“既然是鴻門宴,卻無張良之智,亦無陳平之謀,更沒項伯之助,而它,也只有它……”
“是給我壯膽的樊噲啊!”
……
PS:上(劉秀)恐其怨,故避之。使來者言李氏欲相見款誠無他意,上乃見之,懷刀自備,入見。——《東觀漢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