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彭卻下定了決心:“我蹉跎前半生一事無成,直到受嚴公厚遇,才脫穎而出,士為知己者死,我絕不會棄嚴公于不顧。”
又回首看著跟自己南征北戰的殘兵們:“諸君,汝等家眷多在宛城,大概也不愿拋下她們自己遁走,愿意留下來的,便隨我入城!若是沒牽掛的,便隨任伯卿,護送吾子去冀州!”
“岑君然!你!”任光真不知說岑彭什么好,這人為何如此愚忠,如此固執懇實?
他的手指對著岑彭的鼻子半響,但看著岑彭那堅毅的目光,卻一句罵也說不出來,甚至有些慚愧,只朝岑彭長作揖。
“汝子便是吾子,就此一別,唯望君然保重!”
言罷匆匆北行,而岑彭亦與任光作別,帶著幾百部下,分開因畏懼綠林劫掠,拼命逃出城的士女商販,逆流而入城郭,他要協助嚴尤,做旁人無法理解的事。
天下大勢浩浩湯湯,歷史車輪滾滾向前,有人順勢而行,有人主動去推,有人蹭在上頭搭便車。
但每朝每代,總有幾個不識時務,不辨善惡,不分對錯,只揮舞著臂,做無謂努力的螳螂啊。
……
唐河大敗、宛城被圍;南郡民變,秦豐、田戎圍困江陵;定陶淪陷、董憲欲入梁地;樊崇過泰山,往東進攻城陽郡莒城……
任誰也不會想到,地皇四年剛開年才短短一個月,天下就發生了這么多事。
還都是壞事!
一月中旬時,這些噩耗仿佛是約好了似的,竟一齊被送入京師,堆疊在了皇帝王莽案頭,仿若要將他的江山一并壓垮!
敗仗扎堆,全是求援,全是哭訴,全是推諉責任!
每拆開一封奏疏,王莽都會緘默半響,只欲一個都不信,拂袖而去,拍案而走!
但他不能,只能默默聽著中黃門戰戰兢兢稟報,早已全白的頭發,似乎又更白了幾分。
“予的天下,究竟怎么了?”
為何他越是努力去治理,世道就崩潰得越快?王莽不明白。
“這其中,難道就沒有一件好事么?”
王莽痛苦得閉上了眼,直到外頭匆匆送來了新的一封。
“來自冀州魏成,第五倫!”
……
PS:(盟主加更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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