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小小勢力里,一馬一耿,確實占的比重太大了,第五倫得拼命發掘提拔些其余人啊,否則長此以往,絕非好事。
但現在,他仍是毫無嫌隙地說道:“既然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這大尹,孫卿做得!”
耿況大概是料到第五倫入京或有大事,特遣景丹來關中,是為了看看形勢成敗。先讓景丹做自己的官,加上小耿兄弟四人,上谷郡也只能遙遙響應,和第五倫同在亂世里保持中立,倒也是一樁美事。
第五倫又道:“孫卿可莫要忘記了,要論辭讓,我才最擅長!切勿再辭!”
這一說景丹也似想起來了,只道:“那敢問將軍,是以何種身份?任命我做地方二千石?”
第五倫道:“驅逐王莽的安民大將軍。”
景丹笑著搖頭。
“莫非不夠?”
景丹肅然:“若是這名號足夠,為何出了京尉、列尉、上郡三地,關中各郡,會對將軍的檄文反響寥寥?”
第五倫啞然,遂笑道:“那以王的名義,夠不夠!?”
景丹卻先不答,只指著不遠處的櫟陽城道:“司馬遷說,櫟陽的地勢是北卻戎狄,東通三晉。”
“秦末楚漢相爭,項羽三分關中,櫟陽曾作為司馬欣之都城。”
“后來,劉邦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奪取關中后,亦曾以櫟陽為都。”
“司馬欣在此時是塞王,劉邦在此時是漢王。”
“那將軍呢,又是什么王?”
第五倫有些不好意思,搖頭道:“目前,暫且就是個假王,無冕之王。”
景丹聲音不由大了幾分:“謬矣,大丈夫定諸侯,爭天下,要做就做真王,做什么假王?”
亭外的第七彪等人也聽到了,彪哥不由瞪大了眼睛,好你個景孫卿,剛來就擱這勸進了,明明是我先勸的!
第五倫曾經說過:“漢室與我何加焉?”景丹心態亦是如此,昭景屈,都是被遷徙入關的楚地移民。他們頗受防備,在漢朝混得不好,直到新朝才出了一個大官,還被王莽派去東邊給赤眉送了第一波裝備和自信。
雖然世人以復漢興劉為風潮,但對景丹而言,于漢家并無情懷,而面前之人知根知底,才是最好的選擇!
本來還擔心幾年不見,第五倫驟然得勢,會變,但相遇后一切如故,雖然景丹不敢接這份情,但心里卻放下心來。
“伯魚還是那個伯魚,胸懷大志,不倨不傲。”
眼下景丹辭讓是假虛,勸進表明心意是實。
他細細思索過,既然相比于萬脩等人來得遲,資歷淺,與其被人說是以關系上位,倒不如讓自己的第一個建言,就足夠響亮!
相比于第七彪勸進時的模棱兩可,第五倫對景丹的建議確實更在意,遂手指點著景丹,笑罵道:“好你個景孫卿!善!只要擊破田況,奪下河西之地,我便為王!”
景丹欣然應諾,下拜道:“既然如此,那這師尉大尹,臣也做得!”
……
景丹沒有奇怪第五倫反了新朝,為何還在用新室的官號地名。畢竟這一改,就全改回漢朝去了,目前只是草臺班子,在建制立起來前,暫且先湊合用著,也不枉老王莽費盡心思改名。
既然景丹接了印綬,又是本地人,第五倫也就與這昔日老友商量起接下來的目標。
“萬君游雖然行動遲緩,但確實是穩扎穩打,田況的幾支伏兵都沒討到便宜,眼下萬脩推進到這,重泉城!”
日拱一卒,也比彭寵急匆匆去送了強啊,將軍們性格各異,打仗也各有各自的風格,第五倫指著地圖告訴景丹:“如今師尉已經奪取了一半,還剩下一半,就是河西。”
“孫卿熟悉本地,你來說說,這場仗該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