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踢翻了一個碗,里面還有沒吃完的糙米飯,灌了水的水壺,可見敵人逃跑之倉促。
渡河花了一個上午,眾人都餓了,他們帶了干糧:糇,乃是粟米做熟,舂搗加水揉成團曬干,就便能吃,看現在卻不必拿出來。
因為尋了一圈后發現這些人伙食還不錯,營房上掛著半扇豬肉,還有不知哪搶來的鴨,倒是便宜了他們,有手腳麻利的立刻殺了拔毛,就火烤熟大伙分了。
還有人在營內搜出了許多女人的衣裳,有個年輕士卒拿起聞了一下后面面相覷,嘿嘿笑了起來,被秦禾在后腦勺上使勁一拍,罵了一通,讓他們到了河東也別起壞心思。
至于這些衣裳的主人,或許營地外隨便挖開的土坑,以及一只露出的手,可以讓人發生了什么,王尋部在河東大肆奸淫擄掠,確實是真的。同樣是新軍,其軍紀較田況部可差遠了。
少頃后,軍司馬派斥候和下游十里外的校尉聯絡上了,大意是防守這段河岸的王尋部數千人,發現魏軍渡河,竟棄營而逃,鄭統校尉已經帶著前鋒追過去了,其余部曲也要跟上接應,以防敵軍使詐。
聽說是要趕路的仗,眾人都叫苦不迭,秦禾尤其苦,他已經丟了十個人,這一跑一追,最后恐怕要丟一半。
但沒辦法,乘著天還沒黑,吃過飯烤干了衣裳的部曲立刻上路,這時候又渡了一個曲過來,火堆留給他們。
秦禾所料不錯,行進路上,他手下的人是越來越少,都是掉了隊的。而尸體倒是不多,卻常能遇上蹲在地上,扔了兵器的俘虜,被幾個魏卒看著。一問才知道,他們是鄭統麾下的前鋒死士,如今新軍已成驚弓之鳥,只顧往東逃,毫無招架之力,甚至有上百上百直接投降的。
他們頗為自得:“吾等與部曲走散了,但三個人,俘獲了上百人!”
雖然沒有戰斗,秦禾他們卻走不動也不能走了,再這樣追下去,自己人都要散光,還是停下看押俘虜,等待掉隊者陸續跟來,他只瞧著前鋒留下的腳印直呼見鬼:“這鄭校尉,究竟還要追多遠?”
這個問題,也是在附近渡河各部曲的心中大惑,直到整場戰爭打完,他們才聽說,鄭統帶著八百人,渡河后一日夜行了一百多里,連潰數曲,俘獲敵軍三五千,一口氣從黃河邊,殺到了王尋的大本營安邑附近!
秦禾他們等著收攏士卒,夜快深之際,兵丁尚未完全歸隊,卻有一隊人馬點著火把靠近,驚得他們立刻集結,倉促列陣應戰。
“自己人!”
這次不是越騎營打頭陣,倒是沒有誤擊友軍,來人點著火把靠近,看著面前的“魏軍”,及垂頭喪氣蹲在地上,稀里糊涂在一場撤退中被打潰散的新兵,遂朝秦禾等人拱手:
“吾乃解縣陽泉鄉人張宗,在此恭迎王……”
一想到王師兩字已經被用爛了,張宗遂換了個稱呼。
“喜迎天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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