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答應渭南豪強懇請,派兵東進,便是與第五倫直接開戰!”
但隴右現在沒有繼續東擴的底氣,看上去碩大的地盤其實并無多少人口。諸如敦煌郡,全郡不過三萬人,還不如渭北一個縣,既不能提供兵員,也無法交出糧食,頂多補充下馬匹,但隴右最不缺的就是馬……
方望最喜歡的“傳檄而定”開始呈現其負面影響來。
“金城郡一帶的羌人三天兩頭殺官作亂,西海羌豪也希望能回到河湟,不斷東侵。”
“匈奴右部也開始在河西四郡邊墻出沒,頻頻滋擾。”
各地告急猶如雪片飛來,隴右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反而被牽扯了精力,隗囂得小心翼翼地處理與羌胡的關系,他還是希望彼輩能為己所用。
故而隴右目前自守有余,進取卻略不足,光攻略北地郡,就派遣了上萬兵力,他叔父隗崔親自出馬,如今當真要為了渭南豪強,傾盡全力,挺進長安么?
“長安是第五倫的陷阱。”方望篤定地說道。
“劉伯升便中了詭計,吾等絕不可重蹈覆轍。”
隗囂道:“那先生的意思是……和?”
講和,就是坐視第五倫奪取渭南,同時交出來歙,恢復昔日的友好關系。
但經過這數月觀察,第五倫欲自立山頭的態度也昭然若揭,不可再幻想他可被諸漢招撫,甘心做一個諸侯王了。
方望搖搖頭:“西漢與第五魏必有一戰,最遲拖到開春,但吾等可守而不可攻。不如安撫渭南豪杰,讓彼輩自守于塢堡頑抗,拖住第五倫。”
“而隴右要早早處置好羌胡屬國,募其騎從入伍,準備在右扶風、北地與第五倫戰!守隴必先守雍!”
“也只能如此了。”隗囂還是覺得感慨和遺憾,這第五倫,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野心呢?
“吾等還要做一事。”方望壓低聲音提議:“不可教劉歆知曉。”
“是何事?”
方望道:“遣使者前往南陽,與更始皇帝聯絡。”
隗囂十分詫異:“先生方才不是還說,周平王、周攜王不兩立么?”
方望腦子轉得倒是挺快:“方才是嚇唬王遵,彼一時此一時。若遇犬戎、蠻楚,兩周恐怕也只能一同對敵。”
“吾等先前還以為綠漢強而第五倫弱,想要讓魏王在東方作唇,擋住關東來寇。可如今看來,第五倫已竊居十郡之地,皆膏腴沃土也,人口、兵員,皆遠超于我。而綠漢最知名的將軍劉伯升折戟于渭,更始皇帝縱然暗喜,也應該看清,誰才是他最大的敵人!”
“豈不聞王遵所說,劉伯升臨死前的話?這天下,寧予兄弟,不予國敵。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此之謂也。當派遣使者,繞道武都、漢中,送來歙回南陽,以諸漢親戚,不可棄也,第五豺狼,不可厭也說之!夾擊魏國!”
仔細算算,劉玄跟漢成帝同輩,按照世系,北漢的“劉子輿”是他的侄兒,劉嬰作為漢平帝的繼子,則是劉玄的重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