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乎,我現在明白了,何為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
四月份時,第五倫的宣傳冊子已經和大批新制的夏衣一起,送到了前線。
“真是好物什。”奉命率軍征討上黨郡的前將軍景丹,見到此物后嘖嘖稱奇,一篇篇翻閱起來。
“這些文章,城內那些跟著鮑永,想一心為漢盡忠殉命之人,當真應該看看!”
景丹抬起頭,望向被圍了三闕的上黨首府:長子城。
從三月份開始,短短一月時間,上黨的戰爭已經接近尾聲。
此郡隸屬于并州,西邊是河東的汾水盆地,東邊越過太行山是河北平原,上黨居于兩者中間,郡地極高,與天為黨,故曰上黨,為兩河要會,自戰國以來攻守重地也。
秦、趙兩國就為了此處,打了長平之戰,當秦國全取上黨,遂居高臨下,制三晉之命,漢初韓信收上黨,乃下井陘。
上黨雖是四塞之固,東帶三關,但西邊面對河東時,除卻一些丘陵外,并無太好的防御,更何況北漢政權已經大亂:劉子輿在迎親路上忽然失蹤,真定王與趙王相互指著,甚至爆發了戰爭,廣陽王彷徨不知所措,而東邊的銅馬軍則開始西進。
這節骨眼上,誰還管上黨鮑太守死活?鮑永現在就是沒有趙軍援助的韓將馮亭,面對魏軍舉大軍來擊,只能節節敗退,守于長子城。
奉命來到前線勞軍的是郎官伏隆,郎官們經過一月培訓后,被安排到了不同的崗位上,用第五倫的話說就是”實習“,伏隆因剛毅有節,被第五倫遣去典客官署。
到了典客任職,伏隆才明白為何馮衍身為元從,明明很努力想混上丞相之位,卻越來越被邊緣化。
他對魏王不顧漢中感到不滿,直言這樣會重蹈三秦王覆轍,開始夸大蜀軍力量,吹噓李熊之智,公孫之才。魏王沒理會,展示岑彭之奏言,讓馮衍駁之。馮衍最終沒爭過岑彭,就在酒后與郎官們說什么“吾入蜀之勞,毀于一旦”,頗為委屈。
他不敢怪魏王,遂將怒火轉向岑彭,看不起這“降虜”,以為行伍老卒之見,壞了大事,以后若叫公孫述坐大,岑彭是要負全責的!
怎么,封侯加邑,一世富貴不夠,還非得拜個丞相,當爹媽供著哄著才滿意?
核心位置有限,有進就會有出,有的人登上熱炕,也有人要下去坐冷板凳,決于上意。
后來馮衍總算后知后覺,領會魏王先取北方的戰略意圖后,又請命東行,吹噓用三寸之舌,可以說得上黨、太原投降,不廢一兵一卒。
魏王只評了一句:“余以兵道取天下,將士征伐為主,縱橫為輔。敬通勞苦功高,暫且在家休沐安逸富貴,不必奔波了。”
反手卻點了伏隆來前線,魏王喜歡此子辦事牢靠,又熟悉河北人物,一是一二是二,不會亂整幺蛾子。
有些人啊,少用他,反而是在救他。
伏隆道:“馮典客與鮑永為友,請命來勸降鮑永,然大王未允。大王說,鮑永偏執之人,欲勸其棄漢降魏,何其難也,不必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