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彤也哭笑不得,他現在明白馬援出兵的時機,為何非要選在自己入信都游說之際了。自己臨行前還跟馬援提及,說信都大姓馬寵,也是馬服君的后代,或可敘一敘宗族親戚關系,將他拉到魏軍這邊來,以為內應。
馬援當時還裝得興致寥寥,沒想到人家都不需要邳彤做介紹,早就勾搭在一塊了!
邳彤又想起,入信都時,陪同他來的那個年輕侍從潛入城內后就沒了蹤跡,他不知道,那人正是繡衣都尉張魚,被第五倫派來協助馬援,早就滲透進了信都城。
金餅攻勢、官爵許諾、同為豪族的對方將領敘舊拉攏,親不親階級分,如李忠般不為所動的人,畢竟是少數。
張魚和城中內應接頭后,等到馬援燃起狼煙,便同時發動,到處放火制造混亂。銅馬軍急派了幾千人沖入東門,朝內城涌來,李忠的部分僚屬搞不清楚狀況,已經和銅馬交戰,信都亂成一團……
邳彤暗道:“原來這才是‘抉目’的意思啊,如今銅馬已是失了眼睛的魚,在渾濁水中茫然不知所措,搞不懂信都究竟是敵軍,還是友軍!”
事情到了這一步,就算邳彤真是茫然不知,純被馬援當工具人用,李忠也不會信他的冤枉,也只能趕鴨子上架道:“兵不厭詐,成王敗寇,事到如今,仲都欲如何?束手就擒,被銅馬渠帥族滅么?”
這時候,李忠就算下令手下郡兵放下武器不加抵抗,命令也沒法立刻傳遍城池每個角落。信都大亂已是注定,而經此一遭后,城外銅馬大軍也人心慌亂,不管他選哪邊,馬援想要的“亂敵”效果,都已經達到了!
李忠看向城北不斷高呼要求他作為“友軍”相助的魏軍斥候,又看看要來捕斬自己的銅馬兵,只仰天長嘆:“如此反復,愧對嗣興皇帝,往后我要被世人,叫成李不忠了!”
他咬著牙下令:“速去東門擋住賊人。”
“什么賊?”這次屬下得問清楚了。
“銅馬賊!”
……
馬援只燒了一股狼煙,就攪得信都大亂,銅馬慌張,仗還沒開打,士氣和心理上就贏了先機,屬下皆以為神。
馬將軍站在村閭中一間屋子頂上,遠遠看著這一幕,遂笑道:“李忠不能以言說降,只能逼降,魏王錦囊里的這毒計確實絕妙,不愧是世上最懂如何利用友軍的人啊。”
當然,利用邳彤這黑鍋,還是會被算到馬援身上,馬文淵也無所謂。
反觀劉子輿,雖然膽大妄為,玩弄騙術確實厲害,但在打仗上卻一竅不通。他居然將銅馬、昌成、信都三方互不信任的勢力捏合在一起作戰,第五倫只需要一點離間手段,就能讓其三軍狐疑。
“再擊鼓,進兵城下!”
信都的變數只是小伎倆,他不需要友軍配合——多年的經歷告訴馬援,有時候友軍越多,失敗概率越大,還不如獨自打拼可靠。
“馬援一軍,便能打出兩軍的效用來!”
……
PS:第二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