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堡若是不守,吾等就當真要離開隴右,離開故土了。”
與他并肩而立的蜀將荊邯說道:“這就意味著,隴軍再不能退半步了。”
成家政權內部,先是有主守主攻兩派,前者覺得公孫皇帝做一州之主挺好的,不必向外擴張。而主戰一派里,也分南下、北進兩派,南下派以丞相李熊為主,對跨有荊益念念不忘,北進派則是刺客訓練大事荊邯在主導。
往往是北上派斥南下為“軟弱”,南下黨則噴北上為“冒進,賭國運”。
公孫述搖擺不定,但隨著隴地的節節敗退,他還是偏向了南下,將最初提議進取雍涼的荊邯派到祁山堡收拾殘局。
屢敗之后,楊廣頗為頹唐,聽著荊邯之言,有些惱火:“后退?放棄上邽,難道不是公孫皇帝之意么?”
“若吾等還在上邽,只怕早被魏軍困死。”荊邯說的是實話,他曾提議疏通西漢水航道,讓糧食走水運,如此可節省大量人力畜力,但此事非三五月可完成,如今祁山道依然難走,再送去兩百里外的上邽,壓力實在太大。
退到祁山腳下的西縣、鹵城就便捷多了。
但當放棄上邽后,隨之而來的是隴軍中成批成批的逃兵,他們對隗囂、楊廣徹底失望,寧可向魏軍投誠,也不想去蜀地。
這就導致士氣低落的隴軍,在撤退途中,遭遇一連串的失敗,退到祁山堡,只剩下數千人。
加上荊邯的上萬蜀軍,合計一萬五千,對面的萬脩,身邊至少帶著兩萬之眾。
“兵非越多越好。”
荊邯寬慰泄氣的楊廣道:“放棄鹵城前,帶不走的糧食已被燒盡,萬脩屯糧處在上邽,這天寒地凍的時節,轉運不易。”
“我料魏軍縱有那‘炒面’為食,也不過能持續十數日,便得退兵。”
守住祁山堡就是勝利!
這是公孫述對荊邯的口諭,作為馬援口中的“井底之蛙”,這位皇帝做事果是虎頭蛇尾。
“如何守住?”楊廣反問荊邯:“祁山堡修筑倉促,七月開工,如今只夯筑完了主體,沒有藏兵洞,我軍有萬五千人,不可能盡屯堡上。”
至于全開出去和魏軍野戰?隴人如今已失去了這種勇氣。
荊邯有些尷尬,畢竟他督工時,優先考慮祁山堡將作為一個進攻型的基地,讓蜀軍進取隴右,但沒想到盟友敗得這么快,當他們奉行防守策略時,它太小了,不適合固守。
“只能如此了。”荊邯說道:“楊將軍帶著隴兵及半數蜀兵,共計萬人,于堡后列陣,而我親帶五千人,守備于堡上,如此可互為犄角。祁山堡周圍地形不寬,魏軍若不欺近,則不能擊將軍,一旦靠近,堡上大黃弩等機弩,射程可遮蔽道路,魏軍必遭重創!”
楊廣思索后,也沒有異議,二人初步定下了守備之策,但除了這些布置外,荊邯心中,卻仍有一個渺茫的指望。
“果如我所料,萬脩常年鎮守右扶風,如今確成伐隴主將之一,阿云混入了魏軍,不知眼下如何,若能在萬脩攻堡時將其刺殺,就好了!”
……
荊邯顯然是在想桃吃,他不知道阿云陰差陽錯之下,已經被打發到吳漢那頭去了,還差點被賈復的水攻淹死。
不過祁山堡以北二十里,鹵城鄉處,萬脩也在與偏將軍和校尉們商議如今攻克祁山堡之策。
“祁山堡不大,容不下萬余人,敵軍肯定會在堡上,堡后分別守備。”
“只要擊敗堡外之敵,就能進圍祁山堡。”
但要如何進攻呢?祁山和秦嶺余脈,在這相夾,中間只有寬不過數里的谷地,更別說又被流淌而過的西漢水分成兩半,而祁山堡就坐落在河流北側百多步外,大兵團完全無法展開。
敵軍這布置,是要逼著魏軍硬闖正面,好據堡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