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呢?”許言突然出聲。
男子受到了驚嚇,渾身一震。
他猛地轉過身,一臉不滿地盯著許言,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怎么還沒走?
許言伸出手,拿起旁邊掛著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活潑可愛,笑得青春明朗,跟這個蠟像長得一模一樣。
男子鐵青著一張臉回答道:“還在倒模,過幾天會有人送來。”
送不來了,那手現在在他的車里。
當然,這事許言肯定不會說,他視線一掃,看見架子上還擺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男子與她的合影,女孩勾著他的手臂,感情應該不錯。
許言走過去,站在照片前:“這個女孩……”
“她死了。”還沒等他發問,男子就先開口說道。“感謝你的咖啡,已經很晚了,你應該回去了。”
倒是著急趕人。
許言沉默了一秒,隨即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開玩笑,那條手臂可在他車里等著呢,若是有什么怨氣仇恨,那手估計會一直陰魂不散地纏著他。
“哎呀,你說我這好不容易來一趟,其實呢,我對蠟像也有些研究,還想向你探討探討。”
卡了一個視線,許言悄悄拿走了桌上像錐子一樣的工具,藏進了衣袖里,一邊說著一邊朝蠟像走去。
男子去拿咖啡,離得有些距離,看許言靠近,就顯得有些緊張,但是沒有其他舉動。
他有禮貌地回應道:“不好意思先生,現在是私人時間,若要探討,你可以參加我們蠟像館的集會。”
“私人時間,好,那我就問個私人問題。”許言站在蠟像前,一臉認真地問道,“她這么年輕,是怎么死的?”
男子眼底散過一抹悲傷,他低頭看著手里的咖啡,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車禍,當場死亡,連搶救的機會沒有。”
“請節哀。”
錐子從許言的袖子里劃出,刺進蠟像的身體里,受到一些阻礙,沒有血液流出,沒有碎尸藏人,眼前就是一尊普普通通的蠟像。
看來,是他想多了。
驗證完后,許言不動神色地將工具收起來,順口說道:“小時候,我也出過一場車禍,全車人都死了,就我一個活了下來。”
車禍醒來后,他就擁有了一雙能看見鬼的眼睛。
“只可惜,我的星兒沒有你那么幸運。”男子一臉痛苦。
許言悄悄將錐子放回原位,抬起頭問:“你們是父女吧?”
男子點點頭。
“她叫什么名字?”
“程雨星。”
程雨星,這名字他耳熟,不就是程式蠟像館館主的女兒嗎?
那眼前這人,就是程松館主。
“程松館主,深夜叨饒了。”
程松擺擺手,想許言這么晚來送外賣也不容易,就不計較他剛剛的無禮,只是淡淡地說:“無事。”
許言沒有多留,道了個歉,就推門離去。
腳步聲逐漸遠去。
少女蠟像笑得明媚,凝視著前方,只是少了個手,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詭異。
程松捧著手里的咖啡,插好吸管,他沒有喝,而是轉身遞給蠟像:“星兒,這是你最喜歡的美式,我特地買來給你的。”
少女依舊在笑。
店里點單機的屏幕突然亮了起來,那個機械女音再次響起:
“叮咚,您的外賣已送達。”
他將咖啡放在蠟像身邊,彎下腰的那一瞬間,
蠟像目光下移,
朝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