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那么一種人,只要見到一面,就能留下令人深刻的印象,即使你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他只是隨意地坐在那里,渾身上下都是黑色,偶爾散發出一絲狂傲的貴氣,給人一種極其特別的神秘感覺。
許言不由自主地多看兩眼。
當年,黑死的流行擊潰了中世紀引以為傲的社會秩序,醫生戴起了兇惡的鳥嘴面具,用來抵抗令人膽寒的瘟疫,只是,無力的醫學技術并不能起到多少作用,只能加深人們對死亡的恐懼。
死亡,沒錯,那就是死亡。
“接下來,請上今晚的第一件拍品。”
拍賣已經正式開始,許言轉過頭,他剛剛沒聽介紹,所以也對這第一件拍品充滿了好奇。
只見婀娜多姿的禮儀小姐從幕布后走了出來,手里推著高高的展示臺,放在舞臺的中央。
展臺上放著一枚紅指甲。
細長而又光滑,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生動鮮紅,指甲下還泛著絲絲血光,就這么看一眼,感覺就充滿了不祥。
“詛咒指甲,聽說指甲上還附著著死去的怨靈,起拍價五百萬,現在開始競拍。”
從拍品出來后,場上有了不小的騷動,一聽開始,就紛紛舉起了手中的號碼牌。
這競爭氛圍讓許言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原本安靜的場上忽然就有了種詭異的熱鬧,耳邊傳來快節奏的報價,一層一層往上疊加,金錢刺激著血液快速流竄。
貧富的差距壓抑在周立偉的心頭,握著競價牌的手不敢挪動半分。
“三千二百萬,還有要加價的嗎?”
好不容易等到一輪喘息,主持人高昂的聲調又讓人止不住地蠢蠢欲動。
空氣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香,帶著些微弱的粉紅色,場上似乎熱鬧了起來,像燃燒的火焰,在沒有燒完之前不會停下,耳邊不斷充斥著那一個又一個無法觸及的數字。
“五千萬,五千萬,還有人要加價嗎?”
小錘懸在空中,只要落下就代表著交易的成功。
不過一個紅色的指甲,居然能賣出上千萬的價格,難怪周立偉會說這里的人腦子都有點問題,這根本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
有錢?
或許是太有錢了。
“六千五百萬!”
就連主持人的聲音都帶著止不住的興奮。
周立偉低著頭,這樣的場景對他來說就是無盡的折磨,每一次報價都像一擊猛錘,在狠狠敲打著他的自尊心。
“六千七百萬,這位先生給出的價格是六千七百萬,請問,還有人要加價的嗎?”
芳香愈濃,沸騰的熱血似乎要沖破肌膚,放下牌子的人大多都在四處張望,他們早就退出游戲,只是等待著更加瘋狂的競爭,一場更為盛大的炫耀。
“六千七百萬一次。”
主持人還在臺上叫喊著。
許言背后傳來一些竊竊私語,聲音不大,恰好能夠聽見:
“這價格高了。”
“高太多了。”
“估計是沒有人會繼續拍了。”
許言只是來看戲的,他從頭到尾都站在熱鬧邊緣,尋找著可能的目標,他冷靜地觀察著場上的每一人,包括,身邊那位。
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一點兒動作,就像一座雕塑,冷靜而又淡定地坐在那里,鳥嘴面具擋住了他整個面龐,只能從他的眼神里,莫名看出種俯視眾生的味道。
“六千七百萬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