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鄧梁的眼瞳里,看到了瞬間燃燒起來的黑紅色火焰,那是一種詭異的畫面,身為噩夢的黑暗,被許言硬生生燒穿,巨大的陰影從地面上卷起,還未觸及到許言的身軀,就先被火焰包圍,將一切都摧。
此刻,千言語就像一副燃燒的油畫,將所有畫面都定格下來,估計就連噩夢也沒有想到,許言采用了最粗魯暴力的方式。
“我說過了,我沒時間在這里耗。”許言平靜地聲音響起。
打破美好和掙脫恐懼一樣困難,但也是最直接的手段,就像當初跟何金銀打的那聲招呼,他總能在關鍵時候,做出最優的判斷。
這是一種本事,但往往也會給他帶來困擾。
畢竟,最優不代表著最合適。
“正義,如果手段不合適,你會這樣做嗎?”
“結果會是好的嗎?”
“會。”
“那就做。”
“記著,許言,這種想法不要讓別人知道。”
畢竟,那一瞬間的狠戾,小王沒有看錯。
似乎墜入無邊的海洋,周圍的黑暗包裹著許言,像是有柔軟的觸角纏繞上他的身體,有對話在耳邊響起,都是很久以前的回憶。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想起得回憶格外得多。
“老許,你為什么要殺我?”鄧梁那張扭曲的臉湊了上來,貼得很近,近得好像能看見他突出的眼珠。
在水中,那張臉就像絲綢一般飄動著,許言淡淡地揮開他,就像揮掉沾在身上的灰塵。
“梁子不會說這種話的。”
連像都不像。
燃燒,他看著火焰一點點燃燒起來,最后火舌吞噬了整間店鋪,許言還在往下墜去,招牌上,“千言語”三個字在大火中一點點化成灰燼散去。
還好是夢。
許言如此想到。
還好……
……
噩夢是一種滲透人心的恐懼,需要在時間的沉淀下發酵,可許言并不給噩夢這樣的機會,他用一把火燃燒了一切。
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今天是個好日子嗎?”
“今天難道不是個好日子嗎?”
“也是,橙子你看,我們找到了老板。”
“他昏迷了。”
“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吧。”
“嗯……大概……”
對話聲在耳邊響起,許言覺得自己眼皮上有千萬斤沉重,怎么都無法睜開。
似乎有人靠近,冰冷的手指觸摸著他的額頭,過了一會兒,就有人將他扶起來,然后給他的嘴里喂水,那人動作輕柔,喂完就輕輕放下。
這是噩夢嗎?
“破刃姐姐,老板還沒有醒嗎?”
他還沒有醒來嗎?
“快了,他的意識正在逐漸恢復。”
小王趴在床邊,一臉激動地期待著,他們從荒蕪的土地上把許言找回,就一直悉心照顧,等待著他的蘇醒。
許言的手指輕輕抽動,仿佛從冰冷的海底墜出,力氣慢慢流回他的體內,睫毛微微顫抖后,便緩緩睜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