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開的頭顱已經面目全非,只能依稀辨認出來,就是剛剛在追殺她的那個怪物,就是何謂所說的,獵魂者。
“別害怕,我沒什么惡意。”
男人看著小王驚恐慌亂的眼神,勾著嘴角微笑,想要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不過,在血淋淋的頭顱面前,這句話似乎沒什么說服力。
“你……你究竟是誰?”
小王鼓起勇氣,聲音都還顫抖著,開口問道。
“我啊,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已。”
這年頭,真是什么人都在說自己普通。
可小王還記得,當初那個犯人被晨涵一口咬掉了半個身體,而現在的他,居然能提著頭在馬路上跟她聊這么久的天。
“知道嗎?其實我挺喜歡你的,在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是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姐姐,在照顧我們,她喜歡唱歌,在我們鬧騰的時候,總是會哼搖籃曲哄我們入睡。”
男人陷入了回憶,臉上充滿了期望的神情,在那暗無天日的地下,只有那張陽光開朗的笑臉,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我是在舊世紀的地下長大的,似乎叫什么一號實驗區,那里有一群跟我一樣大的孩子,你能想象嗎,我們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擠在一個黑漆漆的小房間里,一起抱著睡覺,我記得有一個冬天,好多人睡著了就再也沒有醒來。”
小王的臉色沉了下來,看著男人魔怔般地自言自語,昏暗的路燈像一頭巨大的野獸,似乎一口就能把他吞沒。
“等我們長大一些,待遇就好了很多,上面派一個大姐姐照顧我們幸存者的生活,時間過去了這么久,我已經不太能記得她的模樣,感覺上跟你有幾分相似,哦,對了,這是我喜歡你的原因,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舉動。”
“所以,你是來跟我告白的?”
小王沒有放下她的警惕,如果現在眼前的男人突然撲上來奪她狗命,那她也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可現在談話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勁,他開始訴說自己的心酸的回憶,以及回憶里的那個可愛開朗的女子。
“可以這么說。”男人舉著頭顱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我殺了他的話。”
小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讓他產生了這樣的誤會。
但現在的情況就是,眼前的男人是個瘋狂有武力值的變態,能殺死獵魂者的人,肯定也能殺了她。
“后來,實驗區里發生了一些意外,似乎是污染源泄露什么的破事,她就被調走了,就從我的生命里消失了,再后來,等我能自由行動以后,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你懂得,人總會對某些事情念念不忘,一直想一直想,最后想成無法割舍的執念。”
男人的臉上帶著某種執著的扭曲。
“她是我活著全部的意義。”
小王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也許是要跟他對話的說辭,也許是逃生的辦法。
最值得慶幸的是,到現在這條街上都沒有一個行人路過,否則一定會被眼前的一幕嚇死。
一個提著頭顱的可怕男子,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其實我沒想殺他的,我本來只想帶你走,可是,他們實在是太吵了,吵得我頭疼,所以你要理解我,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有些要求我實在沒法拒絕。”
男人將頭扔在地下,掀開了自己的臉皮,臉皮下塞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珠,擠在一起,就像那個小黑屋里,抱著取暖的瘦弱孩子,在寒冷與饑餓之下,只能開始相互獵殺。
懦弱者死于強大;
溫柔者死于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