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冷笑道。
假面沒有給予回答。
信仰……
對于現在的人來說,真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詞匯,甚至,已經變得可有可無。
看著這滿天的血雨,他知道,隨著白奕的消失,他會從這個永無盡頭的夢境中醒來,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縛戰也消失了,其實在最后的戰斗時,許言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能想明白,白奕也一樣可以。
他一直都在聽白奕說著,跟他聊天,卻很少見他。
這個所有人眼中的鬼王,好像普通到像個懂事的人類。
許言在最后的黑暗里,看到了這位鬼王大人,他沒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而是站在臺階之下,仰視著那個華麗的王位。
“你來了。”
“你想起來了。”
對話正常地開啟。
沒有一絲的違和感,在這個不適宜的時候,開始了合適的談話。
“還記得這個王座嗎?”
“記得,在地獄,我見過。”許言抬腿走了上去,白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我不喜歡這個王座,所以我很少坐在上面,那時候血月跟我說,我不像王,反而像個無助的孩子,不知該怎么辦,就只能無力地守護著。”
許言聽見他的話,轉頭看了看王座,目光深沉,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里的時間已經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已經忘了,我們的夢是從哪里開始,醒來后,該從何處銜接。”
“沒事,總會習慣的。”
畢竟,人類可是一種適應性很強的生物,他們總能慢慢習慣,慢慢忍受。
“其實我很不喜歡這樣的事,就好像一本小說寫到一半,卻突然想要結束一樣,他們會告訴你,這是一場夢,一場幻想,這是精神病人的世界,又或者,用科學的方式來解釋那些怪力亂神的恐怖故事。”許言抬起黑色的眼眸,平靜地訴說著,里面沒有一絲波瀾。
他也不甘心,不甘心是這樣的結局,可是他懂,懂得自己無法改變現有的一切。
所以在無力之下,有的只是妥協。
“人類活得都不甘心,各有各的不如意,說起來,我以前也喜歡抨擊這個世界,總是一腔熱血地去做事。”白奕笑了笑,他的身影變得有些透明。
“說得你好像跟個人類一樣。”
許言無奈笑道。
“以前是啊。”白奕輕松地回答道,“別那么驚訝,雖然是件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但就算騙了所有人,也無法掩蓋我最初是個人類的事實。”
“那你……”
許言詫異。
“那我怎么會成為鬼王的?”
白奕明白他想問什么,便笑了笑,順著許言的話說下去。
白奕說:“那是因為,在我還是人類的時候,這個世界還是有神存在的,你還記得黑暗鎮嗎?那個你在夢境里看到的畫面,其實,那不是我,那是我的幻想,真實的情況是一位神明破開了黑暗,帶來光明,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鎮民。”
故事的真相總是這樣,少了一些傳奇的味道,多了一些真實與平凡。
“都到最后了,我的時間也不多,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白奕看著許言,視線交匯,停頓了一下,無聲地笑了一下。
許言點點頭說:“好啊,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