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眾人坐下之后,武稚才淡然說道:
“朕方才已經決定,將楊琦處死,以告慰陣亡將士們,還有被胡虜殘殺的百姓們的在天之靈。”
關于楊琦的問題,朝堂上今日已經在爭論許久,主要是因為,殺了楊琦,那基本等同于和西涼王攤牌了。
一些個大臣欲言又止,但聞著殿中的血腥味,再聽方才天子的語氣,也都知道天子怕是已經下定決心,或者說,楊琦現在沒準已經死了。
蔡亞夫點了點頭,拱手說道:
“陛下此番決定也好,朝廷與西涼王之間,總該有個了解,如今陛下大勝,軍心穩定,士氣如虹,四海宇內,定都稱贊陛下功績,趁此良機,對西涼王發難,正好。”
其他一些大臣們也是紛紛點頭,但有些大臣們則不以為意,但也沒有說什么了。
而后武稚繼續問道:
“耿忠此時率軍到何處了?”
兵部那邊,很快有人說道:
“耿尚書已入涼州地界。”
“好,讓其就按兵在涼州不用動了,命原州,靈州,蘭州,涼州四州府兵,歸耿忠節度,將胡虜趕出長城之外,四州府兵不從者,先斬后奏。”
武稚說完,其他大臣們都是一愣,有人立馬就站出來說了:
“陛下,此事還請三思啊,蘭州,涼州為西涼王地界,隨意調動兩地府兵,難免引起西涼王戒備,若是這個節骨眼上,逼反了西涼王……”
這人說完,蕭復立馬出列說道:
“這位大人,此言差矣,削藩之事,本就已經迫在眉睫,西涼王放任胡虜繞道涼州,基本已經坐實了串通胡虜的罪名,只待此時傳遍天下,他西涼王就是千夫所指,萬民唾棄之人,此等千載難逢之際,更改以雷霆萬鈞之勢,將西涼王這等頭號反賊,直接拿下才是,再說了,陛下是讓蘭州,涼州府兵,驅逐胡虜,難道也不行嗎?再說了,你以為西涼王,現在就不戒備了?”
蕭復所言,句句在理,他本來在蔡丞相的點撥下,就已經是削藩急先鋒了,可以說是在朝堂上,扛起了削藩大旗。
但又有人站出來說了:
“陛下,蕭大人此言雖然聽上去有道理,但就算是把西涼的府兵給控制在耿忠麾下,這西涼王也不會輕易就范的,臣聽聞,西涼王麾下私兵何止三千,足有十萬之眾,此次他和胡虜竄謀,先鋒中軍,加在一起就足足有六萬,有坐擁天水這般易守難攻之城,想要依靠武力逼其就范,實在是難上加難啊!”
“你這話說的不對,他西涼王,還敢明擺著造反不成?”
“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西涼王這等,跟先皇打了一輩子仗的人?”
“沒錯沒錯,該從長計議,與西涼王硬碰硬,實屬不智啊。”
那些大臣們紛紛說著,蕭復等人雖有心削藩,但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西涼王真要被逼謀反,短時間內威脅長安,能不能打贏還是兩說。
拖長了,贏肯定是能贏,但國內就埋下了動蕩的種子了,往后會發生什么,可就不好預測了。
他們紛紛提著一件,而一直沉默的武稚則是聽著他們一個個的都說完了,待到大家漸漸安靜之后,才說道:
“諸位愛卿所言,都很有道理,但就如同蕭復所說,此時我軍新勝,擊敗胡虜,正是威望鼎盛,武德充沛之時,朕著實不想浪費這一次的機會,朕思來想去,正面逼反西涼王,確實不智,但若失了這次的機會,再想要有第二次對西涼王動手的機會,恐怕就很難再遇到了。況且,朕心中已有計量。”
武稚這么一說,其他的大臣們也明白她的意思,此時對西涼王動手,對外直說西涼王勾結胡虜,這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重罪,人心一項,便已經盡失。
正義在朝廷!
武稚掃過全場,身上那股帝王氣勢,另下方的諸位大臣們,都是為止肅穆,紛紛露出恭敬神態。
就聽武稚一字一句的慢慢說道:
“朕要親自巡狩西涼!”
………………
一眾大臣們直到了深夜,才從皇宮里面走了出來,算算時間,再過一兩個時辰,怕不是都要上早朝了。
好在天子體恤他們一個個年紀也不小了,便取消了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