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這話竟讓面前的少女,俏臉一紅,但依舊梗著脖子承認道:“沒錯!”
少女名叫安夏,和自己同年。
說起來,還是正兒八經的娃娃親呢。
兩家一前一后地住著,關系好到甚至直接在大雜院里開了一道小門。
平日里安夏過來,都是走的小門。
所以吳恪忍不住問道:“那你怎么不走小門,反而走東街了?”
“我樂意,不行嗎?”將蔥油餅一股腦地塞到吳恪手上,安夏嬌軀一擰,搖著兩條羊角辮,背著雙手就走了。
吳恪笑了。
青春哪,就是這種感覺。
轉身將蔥油餅端回堂屋,正趕上自家老娘端著一鍋粥進屋,“又是你林姨叫送來的?”
吳恪點點頭。
美蘭同志的臉上,實在是過意不去了,不由得又深深地剜了紹炳同志一眼。
吳恪理解自家老娘的心思。
這年頭的口糧,哪怕是粗面糙米,都是精確計算到人頭,到每天。
更何況做蔥油餅用的細面和油?
所以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做多了送來的,而是前面的林姨專門給自家做的。
遠親不如好近鄰。
剛掏完咸菜缸子的老太太進了屋,不動聲色地安撫著兒媳,“今兒我做槐花蒸飯,回頭把安家幾口都叫過來。”
張美蘭心里一突,這可得用上不少大米呢。
目光落到蔥油餅上,又不由堅定地點了點頭,咬著牙的那種。
吳恪看不下去了,扭頭就沖進了里屋。
年少時看這一幕總還不覺得什么,如今兩世為人才愈發珍惜這種情誼。
很久沒有這種感動莫名的感覺了。
暖暖的,很舒服。
走到西屋的大床前,伸手就把六歲的弟弟提溜了起來,“起床咯,親愛地弟弟……”
吳江頓時蹬著腿兒嚎啕大哭:“媽,媽,你看哥他又欺負我……嗚嗚……”
結果把正在襁褓之中的小妹吳小月吵醒了。
于是小江又挨了美蘭同志的一頓揍。
直到坐到飯桌前,小江的眼睛都還是紅的,連帶著一抽一抽的委屈勁兒,根本停不下來。
沒有人替他說話。
而且更沒有人說上大哥一句不是。
他才是罪魁禍首啊!
小江一抽一抽地捧起了海碗,就著粗面玉米粥兒,心里頭暗暗發誓:“吳恪你個大壞蛋,我跟你沒完!”
直到碗里多了塊水煮荷包蛋,小江這才抬起頭來,眼神沖著給他荷包蛋的大哥吳恪,無比矛盾。
“恪……”美蘭同志欲言又止。
吳恪懂得她的意思。
這可是全家飯桌上,唯一的荷包蛋。
以前家里但凡有任何好的,全都緊著他吃獨食,所以才喂出了他超出常人的高度。
就像這滿桌的五個海碗里,就屬他碗里的粥最為濃厚一樣。
如今,吳恪不想再這樣了。
于是他一邊端著海碗來到鍋邊,一邊對小江道:“以后家里有好吃的都給你,哥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多少營養了。”
“真的么,哥?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