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淵的一字眉皺在一起,然后猛的一撩,他回頭看了羅運一眼。
羅運緊抿著唇,慢慢向東廂房里退了幾步,緩緩說道:“待將軍清出道路,我自然會隨將軍而去。”
譚淵點了點頭,似乎贊同了羅運的建議,他摘下弓,突然一箭射出,正中羅運大腿之上。
羅運啊的一聲叫,抱著腿滿地倒滾,血從箭傷處流了出來,將原本潔白的衣裳都染得鮮紅。
“將他綁起,傷口包扎好,莫讓他死了。”譚淵冰冷地說道:“先殺了這幾個狗奴,然后再帶他走!”
他這一招狠,先傷了羅運的腳,這樣羅運想要逃都很困難,他也就可以集中人力專心對付陳殤四人。
他到咸陽城也有半年,知道所謂“咸陽四惡”雖然身份各不相同,性格也不一樣,但有一點是一致的,四人皆是亂戰的好手。這四人在咸陽城中得罪的人不知凡幾,打過不知多少惡仗,結果他們都完好無員,那些敵人卻都消失不見了。
此前放四人離開,他便是忌憚四人本領,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想來,陳殤來終南山與他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都是這個羅運,自然不會輕易離去。
羅運被縛住之時,頭發散亂,再無開始的瀟灑。不過他也算硬氣,只是最初抱腿打滾呼痛,此時卻是一聲不吭了。
譚淵領著虎賁軍卒出了驛亭,緊接著就聽到外邊弦聲不絕,呼喝怒罵聲漸遠。
正房之中那群齊郡游俠見虎賁軍離開了,彼此各施眼色,然后他們竄了出來,直接去馬棚中解了自己的馬。其為首者還向這邊望了望,見羅運被縛,上來一刀割了繩索,伸手拉起羅運:“走,我們帶你走!”
羅運搖了搖頭,慘笑道:“不必連累諸公了。”
“你究竟犯了什么事情,竟然有兩伙人來尋你,為了你還打了起來?”那首領好奇地問了一句。
“唉,我也不知啊……”羅運長嘆道。
“既是如此,我們就走了,你有什么話要交待,比如說,要不要我們替你傳話尋人幫忙?”那首領又道:“我們齊郡游俠兒最是仗義,若你有所需,只管對我們說!”
旁邊跟他過來的趙吉也連連點頭:“不錯,不錯,也可以和我說,我也能幫你!”
羅運仍然是搖頭:“我隱居山中,早年故交多已斷絕,還能尋誰相助?罷了罷了,無非就是跟著他們走一趟,不會有事,不會有事……”
“一言不合就用箭射你,還不會有事,你這位隱者可真心大!”趙吉嘀咕了一聲。
不過也僅此而已,他剛才縮在齊郡游俠當中,早已認出了譚淵,好在譚淵原本對他印象就不深,加上主要注意力都在陳殤與羅運身上,他才僥幸未被認出。
此時他最想做的事情便是乘對方離開之時趕緊逃走。
齊郡游俠的首領見此情形,笑了一下,然后揮了揮手,與自己的伴當自顧出門,只留下趙吉幾人。
等他們都走了之后,卻見廂房角落里的那堆雜柴被推開,趙和從里面鉆了出來。
“你倒是會躲。”趙吉笑道。
“嗯……羅先生,現在我當如何去做?”趙和應了他一聲,然后來到羅運身邊,將他扶著坐起,恭恭敬敬地道。
羅運慘笑:“我自身難保,如何顧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