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儒生來說,噴人是吃飯的本領,華祭酒一臉正氣,口沫橫飛,如連珠一般叭叭叭叭說個不停。溫舒雖然是名家離堅白派的,擅長與人辯論,但是面對華祭酒,還有其身后一群幫腔的儒生,他終究是難相抗衡,被他們逼得連連后退起來。
不知不覺,他就退到了門口,然后華祭酒一拂衣袖:“這等奸邪之輩,還不快滾,以侯明君之戮,更待何時?”
“還不快滾!”眾儒生一齊揮袖。
這么多人同時揮起衣袖,溫舒忍不住向后一退,然后被門檻絆了下,險些摔倒在地。還是門前的虎賁軍士卒眼明手快,將他一把扶住,他才沒有顏面掃地。
溫舒哪里受過這個。
他在烈武帝時,何等的快意,不要說區區的國子監祭酒,就是三公九卿各號將軍一流的文武高官,他都是呼來喝去,說打就打要殺就殺,沒有誰敢吱聲。
因此怒意翻滾,他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將扶著他的那名士卒腰刀拔出。
錚!
刀出鞘的聲音,讓人牙齒發酸,而明晃晃的刀光,則讓人心底發寒。
但儒生們不怕!
華祭酒見此,雙眉一揚,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下:“你若有膽,便在我這里砍上一刀,我今日罵奸而死,青史可以留名!”
溫舒真想一刀砍過去!
這些腐儒,以文亂法,實在是讓人生厭!
不過他們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認輸嗎?
溫舒嘴角下彎,深深的法令紋再度顯出,他高高舉起了手。
不過不是拿刀的那只手,而是抓著天子玉佩的那只。
“天子隨身玉佩在此,誰敢攔我?”他厲聲喝道:“你們國子監入門的石碑上寫的是什么?”
“這……”華祭酒神情不免一滯。
國子監大門入門第一眼所見,就是一塊高達兩丈的巨型石碑,石碑上唯書一字。
“忠”。
“妄顧圣恩,不聽皇令,你們還敢自稱‘忠’?”溫舒再度厲聲喝斥。
他一邊說,一邊走了進來,華祭酒踉蹌往后退了退,其余儒生,也不免為之氣奪。
“便是丞相讓你們聽政,你們又為何在此喧嘩,干擾本官執行公務?”溫舒將他們全部趕開,又高坐于大堂之上:“你們一天到晚要彈劾這個彈劾那個,今日我看看你們回去之后,會不會彈劾自己,咆哮公堂,擾亂公務,妨礙公事!”
諸儒盡皆默不作聲,可是從人群后面,卻有細細的女孩子聲音驚叫了一句,然后一個小小身影沖了出來,沖到趙和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