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眉頭一豎,但見趙和點頭,便依言來到門口。那女郎猶自不放心,叮囑了一句:“別讓人靠近,你自己也不許來聽!”
李果噗的冷笑,若對方不是女子,他定然要發作,讓對方好看。
但緊接著李果就聽到趙和發出一聲難以遏制的驚呼,他伸頭往里一看,卻發現并沒有什么事情。
讓李果驚呼的是那女郎的自我介紹。
“我叫溫青,昨日死在你面前的刺奸司司直溫舒乃是家伯父。”
趙和“啊”了一聲,微微向后一靠,做出戒備之態。
溫青冷冷看著他,然后點頭:“看來我伯父猜的不錯,他若是死,十之**是與你有關!”
趙和抿著嘴,沒有說話。
溫舒的死當然和他有關,若他不是讓蕭由傳信,俞龍、戚虎和李果挑起咸陽人對舊日酷吏支配的恐懼,怎么會有刺客去刺殺溫舒?
若不是蕭由偏向他,當刺客沖向溫舒時,蕭由為何會堵住溫舒的退路,甚至還悄悄推上一把,讓溫舒受到致命一擊?
同樣,若不是他攪渾了局勢,溫舒死后,為何衙門對此不予細察,只是收監了刺客,卻未繼續關押他?
“令伯父得罪人太多。”陳殤緩緩說道。
“我伯父為烈武帝效力,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在執行烈武帝的意志,若說有錯,那也是烈武帝有錯,他有什么錯誤?刀在人手,刀殺了人,該怪的是刀還是執刀者?”溫青反問道。
趙和一時無語。
溫青盯著趙和,咬牙切齒:“你這個忘恩負義之徒,你這個自大愚笨之輩!”
趙和眉一揚,不快地道:“若你只是想來罵我,那么現在罵完了,我可以走了?”
“蠢物,你可知道你自己為何能在銅宮中活下來,只靠著一些老東西,若沒有人與你方便,你在銅宮中能活下來?”溫青聲音轉厲。
原本都起身了的趙和,心頭如同電光閃過,然后緩緩坐下。
溫青這句話驚醒了他。
銅宮那是什么樣的地方,哪怕烈武帝死后,那里冷落起來,可畢竟是天下頭一等的監牢,而主持這監牢的溫舒,是天下頭一等的酷吏!
這樣的地方,一群再無權力的老人,怎么能護得住他這樣的一個嬰兒?
“蠢物,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從你四歲起便看你的畫像?因為從那時起,我伯父便告訴我,若沒有什么意外,若你一直呆在銅宮之中,在你十六歲時,我便要嫁與那畫像的主人!”溫青又一句話,讓趙和仿佛被雷劈過。
她究竟是一個年輕女子,談起婚嫁之事,還是有些羞怯,沒有直接說趙和,而是以“那畫像的主人”代之。
“這怎么可能?”趙和失聲道。
“在我懂事之后,我也是這樣問我伯父,我伯父說這就是他的安排……我不知道你這蠢貨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我伯父為何要暗中照顧你,我更不知道你究竟是哪里失心瘋了要害死我伯父……”
溫青說到這,終于哽咽起來。
趙和則是一片茫然,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個自從除夕之夜以來一直盯著自己,對自己步步緊逼的溫舒,怎么還做過這樣的事情,有過這樣的安排?
他為何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