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愧是縱橫家傳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袁逸同樣佩服。
他們不是沒有懷疑過公孫涼,甚至都以各自的方法去盯過公孫涼,但是雖然做了種種防備,卻不曾想公孫涼還是卷土重來,而且一但重來,便做出這么大的局面。
“你沒有后手?”袁逸看著蕭由:“你應當不是毫無準備吧,此前你便暗示過我,公孫涼可能有問題。”
“我只是懷疑他有問題,卻沒有想到他能鬧得這么大,倒是你……你今日不去見丞相,丞相會不會起疑心?”
看到公孫涼與袁逸,蕭由已經確認,五輔之中,至少是大將軍曹猛與丞相上官鴻并非這場陰謀的發起者,如果說誰能平息這場陰謀,也只能是他們了。
丞相素有威望,大將軍則手握兵權,只要消息及時傳出,這場危機還可以控制,不會給都城咸陽與大秦帝國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壞。
但是,消息能及時傳出么?
“前幾日我病了,故此未曾去丞相府,丞相知道此事。”袁逸嘆了口氣:“今日才覺得好些,一到刺奸司,然后你就看到了。”
兩人相視苦笑。
“我們手中有一些應當是偽造的信件,如今讓陳殤將這些信件送往城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順利送到。”蕭由說道。
他說話時聲音不小,袁逸目光閃了一下。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有個身影在黑暗中悄然無聲地移動,這身影到了牢門前,沒有開門,低聲將蕭由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被蕭由擔憂的陳殤,此時正騎在馬背上,整個臉都是扭曲著的。
“該死的,還是疼得厲害!”
讓他呼痛不止的,自然是臀部的傷了,幾十軍棍打下來,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也皮開肉綻,不是區區幾天就能完全養好的。
騎在馬上,隨著馬的動作,臀部必然與馬鞍摩擦,而每一次摩擦,對陳殤來說都是一次受刑。
大將軍大軍出動,與他單人騎馬狂奔可不一樣,大軍一日能前進三四十里便可謂神速,而他只要及時換馬,一天奔出幾百里沒有問題。所以陳殤估計,順利的話自己在明天早晨,就能抵達大將軍的中軍。
只是出了咸陽之后,他的心就一直不安。
“娘的,凡是有些察覺,必然沒有好事。”嘴里嘟囔著讓自己分心,陳殤勒了一下馬。
馬跑得慢了些,他拿出水囊,仰首喝了一口。
此時天色漸晚,官道兩邊的原野上,薄雪未盡,陳殤估算了一下距離,在前方十里處應當有一個驛站,到那里可以給馬喝些溫水,最好能換一匹馬。再跑下去,他人可以受得了,馬卻有些受不了啦。
大軍經過之后,驛站這兒也是一片狼籍,陳殤催馬趕到時,看到的是滿地的腳印,還有被扔下的垃圾。
幾個驛卒懶洋洋地在收拾著東西。
“喲,一位羽林郎啊,怎么此時才來,你們羽林軍可是先鋒,第一日就開拔經過我們這,現在只怕已經到了風陵渡了!”見他過來,驛丞端著杯熱水對他打趣道。
陳殤下了馬:“少說廢話,給我補點熱水,還有,替我換匹馬,這匹馬好生照料!”
有驛卒上前來接過馬韁,那驛丞見他一臉急切的模樣,笑道:“看來是怕晚了趕不上大戰?放心吧,三十萬犬戎人,就是三十萬頭豬也沒那么容易抓完。”
“有湯餅么,給我來上一碗。”陳殤一瘸一拐往里走,嗅到一股湯餅的香氣,他精神一振:“若能在湯餅里放上兩個雞子兒,少不得與錢你!”
走進驛站的院子里,他目光掃過,便看到七八個虎賁軍的人在那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