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樊令全力沖擊,卻被一個瘦瘦的胡僧單手攔住,看那模樣,分明樊令已經盡全力,而鳩摩什仍有余。
“上師好大的氣力。”趙和沒有出聲,蕭由開口了。
鳩摩什輕輕一推,樊令登登向后退了兩步,臉已經憋得發紫,但看向鳩摩什的目光,卻滿是忌憚。
他退到趙和身邊,用半邊身體將趙和擋在身后。
“貧僧只是略有力氣罷了,力氣外物,只作護法之用,浮圖精深,才是立教之基。”
這胡僧說的話很謙遜,但若仔細去想,卻又帶著一種傲意,蕭由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一切都是誤會,上師,我們今日來此,是有重要的事情。”蕭由道:“與前日義倉被燒之事有關。”
鳩摩什合掌道:“我教廣愛眾生,義倉被燒,是絕了無數生靈性命之舉,閣下只管吩咐,讓我教也能為查清此事出一份氣力!”
蕭由沒有隱瞞,直接說了要去管氏家族供奉神龕查看。其余僧人面露難色,甚至有人流露出怒意,卻被鳩摩什攔住。
“我教能夠在秦土傳播,一來靠的是教旨精深,二靠的是執義守信,私家神龕,若按寺規,是不可與無關人看的,不過今日之事非同一般,我教也要依大秦律法行事。知客,管氏的神龕在哪里,帶他們去看看吧。”
一個秦人僧侶有些不情愿地上前,引了眾人穿過院落,來到了龍象寺后方的一處跨院。這跨院之內被隔成了許多小間,中間有通道穿過,每家門前都有神案,案上供有香燭。
知客僧將眾人帶到其中一間前:“這就是管氏家龕,只不過鑰匙在他自家手中,寺里并無鑰匙。”
趙和看了站上掛著的大銅鎖一眼,那銅鎖甚是潔凈,看上去時常有人擦拭。門前的神案同樣非常干凈,證明打掃清理得很勤快。
“破鎖。”趙和說道。
樊令憋著一肚子氣,從一名軍士手中取來鐵锏,用力劈在那銅鎖之上,銅鎖當的一聲脫落在地。
樊令又一腳踹開門,直接闖了進去。知客僧在后看到這一幕,暗暗撇嘴嘀咕:“果然是頭野豬精怪,就算是家養的,依舊是橫沖直撞的脾氣!”
樊令聽到了大怒,回頭掄锏就瞪向知客僧,知客僧嚇得連連后退,只拋了句“施主請自便”,然后便飛奔逃走,看都不多看樊令一眼。
趙和跨入了那座門。
門里的房間并不大,正面供奉著一樽神像,神像前有塊牌子,寫著“某某某天王,定陶管氏供養”幾個字。
趙和伸出手,輕輕敲了敲神像之下的案臺,然后蹲下身,從案臺下抽出一個暗箱,那暗箱之中,果然放著幾本賬簿。
趙和將之取了出來,翻了一翻,臉色微變:“少了一本!”
按照管虎的交待,這里應該有六本賬簿,其中有一本,記錄的是那些被盜賣的義倉糧食去向。有其余五本,已經足以給管氏家族定罪,但缺了另一本,只憑借管氏家族的口供,卻不足以追查更深的幕后指使。
“有人先我們來了?”蕭由也發現這一點,瞇著眼問道。
“回去問問,管虎上一次看到那本賬簿是什么時候的事情。”趙和壓住心中的惱怒,冷冷說道。
他們確認再無什么發現,出來之時,趙和心中一動,又想起一件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