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定陶之后,護軍動作更快,三日之后,便抵達了齊郡郡治所在的歷城。
嬴祝畢竟是臨淄王,所以雖然齊郡文武都認為他是一個大麻煩,可他既然來了,總得迎接。
離歷城還有二十里,便看見迎接的隊伍。
到距離歷城十里處,齊郡郡守朱融帶著治下有頭有臉的各級官吏來親迎,人數足足有百余人。
朱融年近六十,形貌稍稍有些蒼老,一雙眼睛倒是奇亮。
他只是禮貌性地問候了幾句嬴祝是否平安,緊接著,他便看向趙和:“此行赤縣侯有首,如今有一件事情,正要告之赤縣侯。”
趙和一路行來,聽說了不少他清廉愛民的事跡,對他還是頗有好感的,聞得此言便拱手道:“請朱公說。”
“今晨接到朝廷飛羽郎傳報,羽林中郎將楊夷受挫于犬戎,大將軍有令在此。”朱融將一封公涵交給了趙和。
趙和聽說楊夷受挫的消息吃了一驚,再接過軍令來看,原來是十二日之前,楊夷在與犬戎人野戰中,因為兵力不足,不得不再次后退,犬戎人乘機分兵,有一支已經突入趙郡腹地,逼近郡治邯鄲。邯鄲守衛兵力不足,大將軍為此急調臨淄王護軍和部分齊郡兵北上渡河,助守邯鄲。
見此軍令,趙和微微愕然,事情竟然壞到這個地步了?
“大將軍主力耽擱了時間,怪不得羽林中郎將。”朱融合掌嘆了一聲。
大將軍曹猛的主力之所以耽擱時間,就是朝中先后兩次政局動蕩,一次是嬴迨與晁沖之的政變,另一次則是嬴祝被廢黜。這兩件事情中,趙和出力甚大,朱融說到這里時,也是仔細盯著他。
趙和看到他的手腕之上露出一串珠子,便仔細打量了一眼。
“軍情緊急,我這邊已經征發郡兵五千,不知臨淄王護軍何時能動身?”朱融又道。
趙和又愣了一下,這位朱融果然是能吏,大早接到的軍令,此時不過正午,便已經組織好了援軍。
“朱公不愧是能臣,半日功夫便備好了兵馬。”他有些生澀地說道。
“犬戎人入寇的消息一傳來,我便在做準備。”朱融正色道:“赤縣侯,事不宜遲,還請速速發兵吧!”
他知道名義上護軍的將主是李果,但實際上趙和奉有新天子與大將軍之令,才是這隊人馬真正的主官,因此不停催促趙和。趙和皺眉道:“若是如此,臨淄王這邊呢?”
“我又調發郡國兵,臨淄王請在歷城暫歇,快的話只有三日,便可以郡國兵為護軍,送臨淄王就封。”朱融說到這,面上出現慚愧之色:“朱某不甚稱職,所以治下響馬叢生,臨淄王在定陶驛遇襲之事,我已上表向朝廷請罪了。”
他說到這個地步,趙和也沒有辦法再推脫,畢竟這是曹猛的軍令。
自有人引李果與護軍離開,趙和一行的護衛,改由齊郡郡守府的差役們來承擔。朱融又以禮引他們入城,先要將自己的宅邸讓出來給眾人居住,卻被董伯予以不合禮制拒絕,于是將一行人安排在城中驛館之內。
“朱公手上的這串珠子,倒是精致可愛。”一直在趙和旁邊冷眼觀察的蕭由,見朱融似乎有告辭之意,笑著向他說道。
朱融將手上的珠子摘了下來:“不過是尋常珠子,王相請看。”
蕭由隨手把玩,又將其遞還給朱融:“我一路上來,見齊郡許多人都喜好此等串珠,或套于腕,或掛于脖,這是齊郡風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