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憨人,且由他去吧。”趙和搖了搖頭。
朱融雖然是軟禁了他們,但相應待遇卻沒有少,到得中午時分,便聽到樊令在外道:“赤縣侯,廚師來問你想要吃些什么。”
“讓他隨意。”在吃方面,趙和不是很講究。
“還是你當面與他說吧。”樊令嘟囔道:“我可說不清楚隨意是什么。”
他一邊說一邊領進來一個人,那人青衣小帽,確實是廚師模樣,但當他抬起頭來時,趙和與蕭由都是一愣。
“聽聞赤縣侯要打聽消息,我便來為赤縣侯傳遞消息了。”那人微笑著對趙和道。
這個人他們有一面之緣,正是前大鴻臚任平之子任怨。
“任兄怎么來這里了?”趙和心中一動,起身相迎:“是不是定陶出了事情?”
“赤縣侯所料不錯,我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致使消息未曾及時傳到。”任怨拱手行禮:“赤縣侯離開的當夜,定陶又發了一場火,朱郡守派來的人幾乎都被燒死,唯余一人,業已半瘋……他說是赤縣侯指使人所為!”
哪怕經歷過咸陽城數次大變,聽到這個消息時,趙和還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寒氣。
“損失如何?”趙和問道。
“彼時他們夜宿于縣衙之中,整個縣衙盡數燒毀,死者近百人,其中包括管虎、程秀等一干人犯,還有……”任怨略一遲疑:“還有定陶令等,亦不幸燒死,所有卷宗證物,盡數被焚。”
趙和心中暴怒。
那真正的縱火之人,不但殺人放火,焚毀此前他所得的證據,還將罪名扣在了他的頭上,這分明是在向他挑釁!
他現在也明白為何朱融會軟禁他們了。
哪怕朱融并不相信對他們的指責,可百余條人命,加上義倉盜賣的大案,讓朱融不能不謹慎。
想來此時朱融也很是頭疼,應當如何處置這件事情,沒準他已經上表中樞,請求中樞委派人員來查辦了。
“猖狂,當真是猖狂!”趙和喃喃自語。
不過他心中又是一動,此事情與任平無關,他在定陶時還沒有給任平面子,任平為何會讓任怨急匆匆來送信?
他看向任怨,任怨坦然與他對視。
“任公讓你來報信?”趙和問道。
“家父得到消息,立刻遣我前來,家父說此事絕非赤縣侯所為,但事情極為棘手,若是赤縣侯需要,家父可以為赤縣侯傳遞信件入京!”
趙和還有些不解,蕭由輕輕推了他一下,趙和才恍然大悟。
賦閑在家的任平,雖然年紀不小,但心尚未老,還想著起復!
他此前因為與晁沖之不和,不得不離開中樞,現在晁沖之已死,但他致仕也久,在京中沒有什么助力,所以把主意打到了趙和身上。
派任怨來傳遞消息,便是向趙和示好,所謂傳遞信件入京,實際上是想知道新天子與大將軍、丞相等能夠給趙和多少支持。
若是支持力度大,毫無疑問,任平也會在地方上大力支持趙和,但若支持力度小,任平認為趙和沒有太大的價值,那他的支持,也就到此為止。
趙和沒有作聲,那邊蕭由笑道:“我來寫信吧,我出京之前,原本是丞相府屬吏,這便寫一封信給上官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