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也別叩頭了,大家好聚好散,你還是滾回定陶分乳堂,你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和你家老太公一般,收養一些被遺棄的孤女了,這樣的事情不需要動心思,更符合你的愚蠢!”
趙和說完,邁步就走,根本不給程慈更多的解釋機會。
“君侯!”程慈急了,膝行在后追著。
“一家蠢貨,用之何益,別再跟著我了!”趙和回過頭,用冰冷的目光掃過他:“我說了,大家好聚好散,若你再是糾纏不休,那么就別怪我不念舊誼!”
這一次說完,趙和再未停留,大步離開,而程慈茫然望著他的背影,然后恨恨地揮拳,狠狠砸在地上。
手都砸破,血流了出來。
“程慈,何必如此?”有人上前來說道。
說話的正是彭紳。
程慈搖了搖頭,向彭紳匆匆拱手,然后起身快步離去。彭紳在后邊望著程慈的身影,若有所思。
程慈無臉在稷下久呆,因此匆匆出了學宮之門,在學宮大門前猶豫良久,他又是一跺腳,直接前往歷城的東市。
東市柳樓酒肆,程慈邁步進來,找了個角落里坐著,然后拍出一小錠銀子:“給我上酒,上酒!”
店鋪伙計忙給他呈上一壇好酒,他顧不得許多,直接開了封對嘴就喝。一陣牛飲之后,他才長舒了口氣,然后用手捂住臉,坐在那里不出聲。
直到身邊有個男子來推了推他,他才放下手,露出紅腫的眼睛:“閣下何意?”
“我見兄臺這般模樣,擔心出事,故此推一把,看看兄臺是否有需要幫助之處。”那人望著程慈,然后拱手:“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姓王,熟人都喚我王五郎,在齊郡各處行商,最愛結交朋友,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王五郎”這個名字傳入耳中,程慈眼皮就微微一跳,也搖了搖頭:“老兄,我名聲不好,有辱家中長輩,所以就不說姓名了。老兄請自便,我自個兒呆在這,一會兒就好。”
那個王五郎笑了笑:“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伙計,快上菜,我要與這位兄臺喝上一杯——兄臺,你出酒,我出菜,這般誰都不占誰的便宜,你看如何?”
程慈狐疑地看了王五郎一眼。
不怪他有警惕性,因為這人太過自來熟了些,分明是個陌生人,只是這個名字似乎聽說過,怎么就這么熱情?
不一會兒,伙計上了菜,這個王五郎點的都是硬菜,大魚大肉,他向程慈討酒,又將菜分與程慈。程慈最初還不太愛與他說話,但幾杯酒入肚,話匣子打開,不僅介紹了自己的姓名身份,還將自己為何來這里喝悶酒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原本以為,在赤縣侯面前效力是我的出頭機會,結果不曾想他是如此刻薄寡恩暴戾不智之輩,我雖然辦事出了些差池,可那都是意外所致,并非我本人無能!赤縣侯不分清紅皂白,將我趕開,這倒還在其次,最惱人的是他言語中辱入我曾祖父!雖然他曾有恩于我家,可辱及我曾祖父,此等行徑著實過份,我曾祖父又不曾得罪過他!”
大約是喝多了些,程慈反復嘮叨趙和如何在稷下那么多人面前將他趕走之事,他每說一遍,王五郎眼神就忽閃一遍。過了會兒,程慈都醉得有些不成樣子了,他才搖搖擺擺地起身,要與王五郎告辭。
王五郎笑著起身,扶著他出了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