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乃縱橫家,縱橫家在稷下生存唯艱,這一代中,只有兩人勉強算是出了頭。一個是趙祭酒很熟悉的公孫涼,另一個便是僥幸成為學宮教諭的我。”彭紳沉默了一下,然后緩緩開口:“祭酒也知道,孔山長治下稷下學宮,除了儒道法三顯學,其余百家,皆難以出頭之日,我到了教諭這個位置,就已經難有升遷之途,莫說學正,就是博士,也很難得成。”
他說到這,神情轉為嚴肅:“縱橫家在大秦建立之前,也是顯學,攪動天下風云,彼時儒家何在,道家何在!我既然承先賢之惠,當繼先賢之志,光大縱橫家——可如今,哪有這樣的機會?”
“公孫涼想必與我也是同一心念,所以才竭力輔佐天子,試圖自五輔手中奪權,結果事敗于你之手。而今,我欲借管權之力,攜商家之財,在學宮中重振縱橫家,卻依舊敗于你之手。”
說到這,彭紳搖了搖頭,似乎也覺得公孫涼與他二人午后敗于趙和之手的事情,也太過巧合了。他凝視著趙和:“以上,便是我想說的了。”
說完之后,他閉目端坐,不再發出一聲。
趙和沉吟了一會兒:“我在學宮之中推行改制,將學宮分為形上院與形下院,縱橫家不是在形上院……”
說到這,趙和自己也啞然一笑,不再說下去了。
不可否認,因為公孫涼的緣故,他對縱橫家確實不是很歡喜。
將縱橫家推到形上院,看起來很公平,但事實上在形上原,縱橫家上有儒、道,下有名家等小學派,夾在中間,同樣難熬,倒不如兵家與農家到形下院,至少環境寬松一些,競爭相對公平一些。
“縱橫家只能在形上院,因為縱橫家的學問,還是偏向于形上之學。”趙和心中想。
他也不可能為了這個彭紳而去改變學宮劃分學院的標準。
見彭紳不肯再出聲,他也懶得去問了。
刑訊之事,自然少不得,但這個可以交給那些專業之人,用不著臟了趙和自己的手。
“將彭紳帶走,他如今不再是學宮教諭,不當在此居住。”出門之時,趙和年了曾燦一眼,曾燦會意,立刻向劍士下令。
另外三位博士、教諭那邊,趙和意興闌珊,懶得再去,他環視四周,若是蕭由還在身邊,將這四人交給他是最好的,肯定能從他們嘴中掏出有價值的東西,至于現在……
他想到了姬北與高凌。
學宮的教諭、博士們身份比較復雜,學子同樣如此,倒不如劍士好用。
故此他召來二人吩咐道:“高凌,你負責看守這四位,該有的禮遇可以給,姬北,你則負責從他們嘴中掏出東西,該上的手段也要上。”
二人都是精神一振,知道趙和在戰場之外也給他們重要任何,這分明是對他們二人另眼相看,當即齊聲應喏,興致沖沖去辦了。
安排好這個,趙和也想著去休息一下。昨夜宿于營寨之中,面對數千人的包圍騷擾,趙和雖然看似鎮定,但為了防止對方乘夜攻寨,所以并沒有睡覺。
此時得閑,他一躺上榻,倦意上涌,片刻之后,趙和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被外邊的聲音驚醒,才翻身起來:“樊令,樊令!”
樊令伸進來一個頭,看上去也有些醒眼惺忪,大約是坐在他門前睡著了。
“外頭吵什么?”趙和是被驚醒的,心里多少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