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祭酒說了,該有的禮遇也得有,故此我們還是給他們備有飯食。”
審期立刻揚眉:“送飯之人是自己一人進去的,還是你們陪同去的?”
高凌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臉色微變:“他也給我們送了飯,當時我們在外吃飯,所以他是一個人進來……只是我們并沒有聽到里面有任何異樣聲音,而且……”
審期目光森然在這些劍士身上一一掃過,然后道:“祭酒,請將這二十四名劍士都暫時拘住,這二十四人當中,還有兇手同黨!”
趙和此來,除了帶樊令護衛之外,也另帶有十二名劍士充作護衛,他看了看這些劍士,緩緩道:“我相信其中同黨寥寥無幾……不需要拘住,你只管指證就是!”
“先派人去將送飯者帶來,送飯之人必定有問題!”審期道。
有人去尋送飯之人,不一會兒便跑了回來,臉色有些異樣:“人已經跑了!”
在審期說送飯之人有問題之后,趙和便知道,那人肯定已經跑了。
“那么唯一線索便在諸位身上了,是誰與送飯之人勾結,自己站出來,老實交待,我會為其向祭酒求情。”審期道。
二十四名劍士,包括高凌與姬北,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不約而同想到那天,趙和與審期用偽造的指印詐出學正段回乃是刺殺主謀的事情。
今日……難道又是故伎重施?
就在趙和與審期追索學宮中的內奸之時,歷城東市外,一座路旁的井,打水的繩子忽然動了動。
悉悉縮縮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便有個身影從井中爬了上來。
那身影先是縮在井口,左右張望,看到天色已晚,沒有一個人影,這才松了口氣,拉動繩索,將另一人拖了上來。
“該死,你這廝還這么重!”先上來者喘著氣道。
“我也不想這么重,近日總是酒肉,還有不發胖的?”后上來的道:“王五哥,如今我們往哪里去?”
從井中爬上來的,正是王五郎與程慈。
他二人自密道里逃離穎上堂,因為害怕追索,所以不敢立刻逃走,便躲在這處井中的密室里,直到夜深,這才出來活動。
“少廢話,跟著我就是。”王五郎又罵了一聲。
此時天色陰沉,無星無月,他們幾乎是摸索著前行。好在王五郎對歷城極為熟悉,哪怕這種情形下也能夠帶路。
程慈跟在其后,轉了許久,忍不住又開口問道:“這里究竟是何處?”
“都跟你說了,少廢話,若是你再東問西問,直接扔了你不管!”
程慈大恐:“別,別,我如今無處可去,王五哥,你若是扔了我不管,我再落到赤縣侯手中,定然要被他剝皮,我都跟你說了那么多和他有關的事情,他肯定以為我已經投靠了管行首,絕對不會輕饒我,我知道他這個人,他對背叛之人,絕對不會放過……”
“閉嘴,噤聲!”聽得他還一個勁嘮叨,王五郎怒氣上涌,幾乎想給這廝一記耳光。
程慈委委屈屈地閉住嘴,又跟著王五郎身后,向前繼續摸索了一段距離,其間還拐了好多個彎。雖然程慈當初在稷下旁聽時,也曾在歷城居住過一段時間,對此比較熟悉,可這么轉下來,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了。
他心中隱約猜測,轉這么多彎是王五郎有意而為。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身上的嫌疑并未洗脫,所以王五郎對他保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兩人在黑暗中足足摸索了一個半時辰,都到了后半夜,王五郎才低聲道:“停下,就是這了。”
程慈停下腳步,四處張望,卻仍然什么都看不清。
王五郎在一面墻上摸索了會兒,似乎摸到了某戶人家的門,他輕輕敲動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