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靡寶帶來的賬房先生們連夜趕工,終于將所有人的功勛計算出來,因此今天一大早,趙和便開始頒發功賞。這是收攬人心的重要時刻,哪怕他心再大,也不可能假手于別人。
而稷下的教諭、學子們,明明知道他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明明知道他是在做收買人心的事情,卻一個個心甘情愿。
就算有人在后邊嘀咕他這般做作,無非是想要學宮劍士們繼續為他效力,甚至在必要時替他戰死,也會有人教訓過去:至少趙祭酒賞罰分明,言出必行,不象是有些人,分明是不舍得賞賜,只知道一昧煽情,結果是讓為其效力之人,既流了血,又要流淚。
兩千人的賞賜頒發是件耗時耗力的事情,趙和已經將所有冗余的禮儀都取消了,卻還是發到了正午。頒發完畢之后,他正要去吃午飯,卻看到審期一臉擔憂地過來。
“審兄,你有什么心事,只管對我說啊。”趙和道。
他對審期相當看重,特別是昨天彭紳等人被殺之案,審期幾乎在片刻的時間內就揭破了真兇的所有花招。雖然沒有抓著真兇,卻避免了許多彎路。
“我有些擔憂……”審期低聲道:“昨夜祭酒讓我重起定陶火災之案的調查,我想到那種藥物,我雖然不知,但或許有名醫知道其來歷,便找了學宮中的劉淳老。”
趙和對這個臭脾氣的劉淳老還有印象,在他全面接手學宮之后,學宮中別的名宿哪怕是出于禮貌,也都來見過他,唯獨這劉淳老,根本對他不理不睬。若不是老頭兒所教之學問,還頗受學子們歡迎,趙和都想將這老頭趕出學宮了。
“我記得這位劉淳老,當初孔山長就是讓他去替我看傷。”趙和道。
“正是他,他是學宮第一名醫,精通藥理,對于各種毒藥也頗有研究,我問過他后,他似乎有所查覺,打發我離開后自己便出了學宮。方才我又去他家中問了,直到現在,他人還沒回來……”
趙和霍然驚覺:“此老脾氣倔犟,莫非沒有帶劍士出去?”
“祭酒所料不差,他家人說他并未召劍士相陪。”
趙和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那種奇特的毒藥,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若劉淳老獨自去調查,很有可能會出事。
他原本想批評審期兩句,但看到審期那模樣,想到劉淳老的性格脾氣,便知道這怪不得審期。
“曾燦,立刻讓人找找,劉夫子去了哪里,還有讓靡寶也派人找。”趙和吩咐道。
審期道:“倒用不著這般麻煩,下吏以為,他若出門,十之七八都會乘車,故此已去學宮大門前的租車行問過,他確實乘一油壁車去了清泉寺,只是車已經回來,他人卻未回來。”
趙和看了審期一眼:“行,那我們便跑一趟清泉寺,高凌,姬北,你二人帶著人手隨我們一起去!”
本來惴惴不安的高凌、姬北二人頓時大喜。
他們看守審訊之下,彭紳卻被人殺死,若不是審期破了案子,他們相互還要一直埋怨下去。因此二人都有些擔心,害怕趙和因為此事而不再看重他們,現在趙和仍然倚之為親衛,讓他們心里頓生歡喜。
“這次事情定要辦得妥妥的。”出來之后,姬北先對高凌道。
高凌點頭:“放心,我又不是程慈那廝,做什么都出錯。”
程慈為趙和效力,因為才具上的不足,所以總出錯的事情,如今已成了笑柄。特別是他“投靠”管權之事,更讓人覺得其人蠢不可及。
他二人點齊人手,備好馬匹,不一會兒,匆匆扒了幾口飯的趙和便與審期、樊令等人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