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鈺無奈,好一會兒之后,他點了點頭。
趙和讓靡寶與他約定暗號,然后便與靡寶一起,陪他出了地牢。重回光天化日之下,徐鈺深深吸了口氣,但旋即聽到靡寶的一句話,讓他又如墜冰窖。
“你家人已經送到好的所在,放心,你既然答應了主公,便是自己人,我待你家人一定會如同自己家人一般。”靡寶笑瞇瞇地道。
徐鈺知道,趙和如果還有點底線,這位靡寶,實則是與管權一樣的人物,不會有什么底線。
他抿了一下嘴,沉重地點頭,然后坐上一輛早已準備好的車子,從側門離開了靡寶的邸宅。
“我信不過這廝。”靡寶待他走后道。
“我也信不過,但他這種人,既然拿定主意,就不會輕易改變,只要你好好控制住他的家人,短時間內,他不會變卦,除非他覺得咱們這邊完全沒有了希望!”
趙和說到這里,眉頭皺得緊緊的。
他面對的是一個龐大的聯盟,局勢甚至比起咸陽之變時還要困難。咸陽之變時,雖然嬴迨與晁沖之暫時控制了局面,但畢竟內有上官鴻、李非與之牽制,外有大將軍隨時可能回軍,所以那個時候,趙和還有可以借助的力量。但在齊郡,朱融深耕多年,靠著包庇貪官污吏,結成了一張從上到下的大網;浮圖教深入民間,控制了民間不少人心;管權擁有巨量財富,在錢糧上足夠支撐大事。與他們相比,趙和的實力還是太過薄弱了些。
“我們的優勢有三,首先是朝廷支持,他們在齊郡雖然勢大,但與整個朝廷相比則算不上什么,所以他們行事有諸多顧忌;其次是稷下學宮,哪怕被他們安插了不少人手,但稷下學宮的劍士和能上陣的學子,加起來也有三千人,這是不可忽視的力量;第三就是你,你之財力與管權相當,此前莊園之戰中又將管權收買來的響馬盡數擊潰,所以我們尚有一搏之力。”
回過頭來,看到靡寶目光晃動,趙和知道這位豪商心中只怕有所動搖,便故意說道。
靡寶愣了一下,然后點頭道:“主公說的是。”
“更重要的是,朱融就算勢大,他敢舉旗造反么?他若舉旗造反,他手下的那些人未必會跟從,畢竟朝廷大義的名份在那里!”趙和又道:“所以,他雖然勢大,卻只管在暗中行事,我們雖然力弱,但我敢帶著學宮劍士打上他的衙署之門……”
他正說到此處,外頭忽然有人匆匆過來,卻是曾燦。
“祭酒,有人找祭酒有要事!”他見到趙和,行禮之后道。
趙和從學宮中秘密出來,為了隱匿行蹤,只有曾燦知道他到了哪兒,此時匆匆找來,那個尋找趙和的人身份肯定不同一般。
趙和皺了一下眉:“是誰?”
“請祭酒速回學宮,那人不肯透露身份,只是說……事關重大,他只等祭酒一個時辰,若是祭酒一個時辰不出來,那他就會離開!”
靡寶心中一動:“那人什么模樣?”
“不知道,他用兜帽罩著自己的臉,除了眼睛什么都沒有露出來,雖然身形有些熟悉,但我還是沒有認出他來。”
趙和與靡寶對望了一眼,在這關鍵時候,出現這樣一個神秘之人,二人心里都隱約有些不安。
“我回去見見他,這邊你注意。”趙和想了想,對靡寶道:“若有程慈的消息,或者那位有什么事情,速速告知于我。”
“那位”指的是徐鈺,此時曾燦在,趙和沒有提其人姓名,倒不是信不過曾燦,而是因為事情越大,就越需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