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鈺低下頭,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后道:“是!”
“來來,元暉你到我身邊來。”朱融向他招了招手。
原本徐鈺雖是朱融心腹,但此時朱融被護衛在中,身邊都是最信得過的武士,直到此時,徐鈺才能夠直接接近他。饒是如此,在徐鈺與朱融之間,仍然隔著一位武士。
他們的隊伍繼續向前,行了不過百步,突然喀的一聲響,眾人向前望去,發現前方寫著“大秦齊郡守”的牌子不知為何斷開。
朱融心情頓時不快起來。
方才那風還可以說是意外,但這個表示他身份的儀仗牌子,卻完全是在人手中斷開的。
有幕僚見此情形,想到徐鈺方才的話語,立刻插嘴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何喜之有!”朱融語氣不善地道。
“這齊郡守的舊牌子斷了,豈不應了那句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那幕僚道:“今日一過,主公的牌子自然得換了。”
“胡說八道!這牌子分明是主薄管理不善,為蟲所蛀,木桿腐爛,不堪使用!”朱融豎著眉喝斥:“我豈是那種不分是非只聽讒媚之語的人,速速退開,離我遠些!”
那幕僚臉上通紅,心中大慚,再看到周圍同僚似笑非笑的神情,當即以袖遮面,真的落到了后邊去了。
朱融此時有些猶豫了。
雖然徐鈺的話合了他的心意,可是連接被風卷起旗幟又斷了旗牌,在朱融看來,這實在不是什么好的兆頭。
他心中不免有些惶恐:自己今日所為,真的能成功么?
此前他一直沒有發動,一來是未曾說服臨淄王,二來是因為人手還沒有調集齊,三則是因為沒有最好的時機。而將發動的時間定在今天,則是因為這三個問題都得到了解決。
臨淄王本來態度曖昧,不過前幾日得到董伯予的暗示,表示樂見其成,這讓朱融覺得,自己已經拿到了大義的名份。借向歷城調糧的機會,他將齊郡各處的郡兵都調到了歷城,這樣就杜絕了他舉兵之后有些縣借助郡兵負隅頑抗。而今天鳩摩什在稷下學宮之中**,齊郡有名望者幾乎齊聚于稷下學宮,他只要發動,就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從而使得整個齊郡都沒有足夠聲望與實力兼備者可以與他對抗。
若錯過今日時機,不但消息泄露的可能性大增,而且再想等下一次這樣的機會,是不可能了。
所以猶豫了一會兒之后,朱融還是說服了自己。
“今日之事,原本就有些兇險,我是關心則亂,那木牌撐桿為蟲所蛀,乃是主簿不稱職,回去之后,我將主簿換掉就是。”
他心里暗自盤算,隊伍已經經過了城中心主干道。
再往前走,因為接近學宮的緣故,所以有不少房舍,全是租給那些學宮旁聽學子所用,而且這房舍中,還隱藏著青樓,因此是歷城除東市之外最熱鬧的所在。
兩邊房屋多,道路就略顯得狹窄,朱融行到這邊,看到早有兵卒差役在路邊值守,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漸漸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