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射出那一箭后,李果就已經縮下身子。
這屋子屋頂被他們拆出幾個洞,他縮入洞中之后,戚虎立刻舉起盾將洞堵住,上方噗噗噗的聲響密集如雨,少說有二三十枝箭射透了屋頂,從上方露出頭來,看起來很是兇險,但實際上威脅并不大。
“快,給我沖過去!”朱融又下令道。
既然趙和在這里安排了伏擊,那么稷下學宮里可能也會有變,所以他必須盡快擺突破,向自己的部下下令,提前發動,以控制住局面。
他心中狂躁不安,自己還是太貪心了一些,想要等到萬全之時才發動,結果被趙和搶了先機。
更讓他擔憂的是,李果既然從邯鄲回到歷城,也就證明他的事情,大將軍可能已經知道,大將軍是否還會派出大部隊來此?
“小心,護住郡守!”這時一個時間驚動了他,他抬眼望去,卻是徐鈺,撿起了一名被射死的護衛的圓盾,另一只手提劍,堵住了方才被射死的貼身護衛留下的空缺。
朱融心中微微一暖,雖然徐鈺方才也在拍馬屁,但關鍵時刻,這個出自稷下學宮的幕僚還是靠得住……
然后下一個瞬間,被朱融認為靠得住的徐鈺,就已經將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了。
“下令住手吧,朱公!”徐鈺一臉苦澀地道。
朱融愣住了。
“徐元暉……你這是做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徐鈺。
“我家人早已被趙和控制,朱公,抱歉了,你根本沒有勝的可能,你不知道趙和那廝的手段有多惡毒……公孫涼都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你我?”徐鈺道。
“大丈夫何患無妻子,只要我們舉事得成……”
“不可能得成的,李果來了,大將軍的軍隊或許就在外邊,我比你們都要明白大將軍,若是知道郡守你有異動,他寧可扔了河北之地,也定然是要先回軍對付你的!”徐鈺聲音里都帶著哭腔:“大將軍與郡守你都是一類人,最看中的還是自己,其次才是社稷與百姓……他要攘外,必先安內,就如當初咸陽之變時一樣!”
朱融喉節動了動。
他倒是能夠理解徐鈺這句話,大將軍確實是將個人權勢看得比家國社稷更重的人,否則咸陽事變之時,明明前方犬戎軍情緊急,他為何還要連夜回軍,先將咸陽平定了再說,甚至寧可再多耽擱時間,也要推動趙和扳下嬴祝。
只不過,大將軍是怎么知道他會發動的事情?
目光緊緊盯在徐鈺面上,朱融咬牙切齒:“你這卑鄙個小人……”
“說這些沒有用,朱公,我的性命在赤縣侯手中,而你的性命則在我手中。”徐鈺手中的劍緩緩一拖,在朱融脖子上扯出一道血痕:“下令住手吧。”
“不可,事已至此,退也是死,進也是死,何不進而死……”旁邊有人叫道。
“呵呵,你瞧,朱公,你還沒有死,就有人巴不得將你逼死了。”徐鈺獰笑起來:“就算進一步他們勝了,又與朱公你何干,朱公你今日必死于我劍下!”
因為事起倉促,當徐鈺控制住朱融時,周圍的護衛雖然發現,并不敢動手,此時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這一點,他們漸漸停住射擊,都看向這邊。
而恰在此時,兩邊屋中傳來齊聲吶喊:“大將軍令在此,朱融意圖謀反,立刻擒下,主犯必治,從犯不究!”
“主犯必治,從犯不究!”
徐鈺聽得這喊聲,待其稍停之后,便揚聲道:“你們聽到了么,從犯不究,你們想要成為主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