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向朝廷稟報,一來時間來不及,遠水解不了近渴,二來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只是在此猜測,就這樣稟報回去,朝廷還會以為是我們反悔了,沒準派人來斥責取代我們。”趙和先否定了將事情稟報給咸陽的建議,然后又盯著地圖,好一會兒之后才道:“裝病……石大使你裝沒有用,需要清河公主裝病才行。”
石軒眼前一亮,以拳擊掌:“妙!”
和親的是清河公主,若是清河公主身體有恙,于闐使者總不能去催促。這樣一來,可以拖延更長的時間,也讓石軒有行動自由。
“此事我會稟明清河公主,她深明大義,自然會配合我等……石大使,你留在此地坐鎮,穩住于闐使者,我帶人去玉門和陽關走一遭,就以要借調兵馬為由去找他們,實際上是警告他們,犬戎人可能在打這兩關的主意!”
“行。”石軒聽說只要他穩住于闐使者,自然滿口答應。
趙和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不過我要去玉門與陽關,沿途艱險,需要向石大使借人一用。”
“那是自然,你是副使,使團中任何誰你都可支用……等一下,你要借的,莫非是他?”石軒先是答應,然后心中一驚,開口問道。
“正是他。”趙和道。
石軒頓時面露為難之色。
他看了看趙和,猶豫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趙和,終于還是忍不住:“趙大使,私仇是小,國事是大,況且他也算得上人才……”
“正是因為他算是人才,我才向石大使借用,也正是因為國事是大,我才外舉不避仇,給他這個立功的機會。”趙和擺了擺手,似笑非笑:“當然,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那就是他本人的事情,而非我所能決定的了。”
石軒默然了好一會兒,手在案幾上抓來抓去,終于還是一咬牙,正視著趙和道:“趙副使,我可以召他來,但他去不去,卻要看他自己的主意,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可逼迫于他……趙副使,你只要答應我這一點,我便承你情了,此后出使途中,你要做什么事情,我能裝沒看到,就裝沒看到,能與你方便,就與你方便。”
趙和失聲一笑:“出使途中,我能做什么事情?”
“趙副使你就休要瞞我,以你脾氣,以陳殤那廝的性情,怎么會是老老實實送公主殿下和親的人?你們肯定要攪事,只不過在哪里攪、如何攪,除了你們自己,誰也不知道罷了。”
趙和哈哈大笑起來:“不曾想石大使還這樣了解我,當真是我的知己了……”
他笑容突然一斂,神色鄭重:“我行事雖然乖張狂亂,但從不傷及大義,石大使,你這人雖然小肚雞腸,但好歹大事不糊涂,你且放心吧,我也不會在大事上犯糊涂!”
石軒心里嘀咕了一聲,不過卻不好再說什么了。
他當即向屋外說道:“將馬越召來……就說我有要事,請他前來相商!”
屋外石軒的伴當匆匆趕了出去,沒多久,身材高大的馬越便走了進來。雖然是夜晚,此人身上猶是披著皮甲,進來之時看到趙和,只是冷冷一暼,根本沒有施禮,而是對著石軒深施一禮:“石大使,請問有何吩咐?”
“于闐使者要我們調更多的兵護衛,我與趙副使算來算去,覺得只有玉門與陽關兩處都衛所還可以抽調些兵馬,明日趙副使要去那兩處借調兵馬,他點了你的名,要你隨之同行。”石軒看著馬越,見馬越臉色一變,似乎就要發作,他忙輕輕擺手:“此事還有內情……你先告訴我愿不愿去,若是不愿去,我與趙副使者不會因此責怪于你,若是你愿去,我們會將真正的內情告訴你。”
馬越本來是要發怒的,但聽石軒后邊這句,心中一動,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