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和與石軒雖然非常關注那有可能還幸存了部分人員兵力的大秦西域都護府,但西域都護畢竟在北疆,他們現在則在南疆,不唯路途遙遠,更重要的是隔著大沙漠與天山,即便是于闐人都有一二十年沒有得到北疆的確實消息,他們急切之間,也沒有什么收獲可言。
更何況,他們還有迫在眉睫的麻煩。
七月二十七日,就在清河登基為于闐女王的次日,消息傳來,于闐宗室尉遲密勒在西城自稱為于闐王,舉兵反對清河與大秦。派往西城宣諭的使者,為其所斬殺。
七月二十八日,于闐銀城,前于闐王的銀城王妃以宗室尉遲祥理為子,自稱太后,起兵反對清河與大秦。
七月三十日,于闐托賴綠洲截殺女王使者……
八月一日……
諸如此類的消息不斷傳來,一時之間,大半個于闐都已經陷入叛亂之中。而于闐周圍諸國,也利用這個機會,聲稱要替原于闐王討還公道,要將秦人驅離于闐,紛紛增兵邊界,甚至性急的已經出兵,奪取邊境上的小綠洲。
雖然這些地方都只是人口不過千余的小地方,但一時之間,于闐四境中有三境都是警報連傳,唯一還算老實的,倒是東路,也是他們的來路。
另外,就是于闐東城,這里的貴人見識了秦人的手段,又被斬殺了左右兩將這樣的主心骨,所以倒沒有什么人出來折騰。當然,他們大多在此時也只是冷眼旁觀,并沒有真心與女王一起共御時艱的意思。
“當如何是好,當如何是好?”
石軒急得團團轉,不過他心里還是有些明白的,不敢在于闐人面前流露出這驚慌之色,只是從早到晚纏著趙和,希望趙和能夠拿個主意出來。
趙和有些無語地看著他。
這位不是沒有膽氣,也不是沒有智慧,但在主管外交的鴻臚寺呆久了,當真凡事都從外交的角度去考慮,所以一但出現群情洶洶,立刻雙膝發軟,總覺得得罪了周圍的人就會被孤立。
“石兄,我都說過三遍了,外事不過是內事之延繼,只要內事不出差池,外事不必擔憂。如今看似烽煙四起,對我們來說卻是好事,第一它替我們勘別了敵我,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誰是可以爭取的中立之人,如今已經陣壘分明,我們完全可以用敵人之財物,去壯大我們的朋友,拉攏中立之人。第二,它也給了我很好的借口,我正愁于闐事了之后,怎么壓服周圍諸國,現在他們主動引火燒身,我還想著夸他們干得漂亮呢。”趙和無奈地道。
“我明白,我明白,但這些只是道理,如今終究是我們被圍攻……”
“有何懼之,一群烏合之眾,其中多半還是些望風使舵的家伙,只要我們打上一兩場決定性的勝仗,你信不信如今這些叛亂之人立刻轉投我們?”趙和擺了擺手。
“問題就在這,我們如何打,或者……我們派我們的人去打?”石軒對秦人倒是有信心,他覺得若是以秦人為主力,哪怕能戰的秦人也就二百余人,但再加上兩三千于闐兵,足以打一兩場趙和所說的決定性勝仗了。
“我們的人不可輕動,否則無以鎮服東城,如今東城是我們的根基,軍員糧草,俱皆出自于此。”趙和斷然拒絕:“自然是以于闐人打于闐人……算了算了,你呀,還是隨我來吧。”
趙和帶著石軒出了東城,徑直來到原先犬戎人的營地附近,這里如今新立了一處營地,正是趙和下令戚虎與俞龍編練的于闐新軍。
此前于闐雖然有幾千常備軍,但無論是武器還是訓練,都被戚虎俞龍評價為垃圾。而且這些常備軍與于闐舊貴人們的關系千絲萬縷,趙和不能放心使用,因此他安排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編練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