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解羽面色漲成了棗紅色,巴掌一揚,就要去捉說話人來揍,但被趙和目光撩起,訕訕地又收了回來。
“貴人怎么說怎么算!”他道:“某家必不落后于人!”
眾人都快活地笑了起來,仿佛趙和畫出的餅他們已經摸到了一般。
就在一片歡樂之聲中,突然又一個聲音響來:“我們……也一樣?”
這聲音有些古怪,眾人紛紛看去,然后向兩邊散開。
卻見七八個男子,從人群之后顯露出來。
這些個男子與別人不同,他們身上除了秦人模樣之外,還保留了一些胡人的特征,或高鼻,或深目,或卷發,不一而足。
趙和眉頭微微一凝,側過臉看向身前的那位老秦人:“長者,這些人是……”
那老秦人面色有些復雜,然后長嘆了一聲道:“他們都是秦女與胡人之子……”
趙和面色頓時變了起來。
秦人淪落為奴,最慘的反而不是這些男子。作為勞動力,他們只要不反抗,會是主人的重要財產。最慘的還是那些秦人女子,她們父兄皆無,夫離子散,飄搖淪落,任人欺凌。她們留下的孩子,許多都帶有胡人血統,既不為母族所容,又不為父系所認,因此也成為了奴隸。
此次趙和要求龜茲將秦人奴隸都交出來,這些混血兒也被當作秦人奴隸送了過來。
趙和看著這些混血兒,眉頭微皺,好一會兒沒有作聲。
“我們呢,我們能不能一樣?”那個說話的混血兒有對極濃的眉毛,只不過眉毛與他頭發一樣,都是淡黃色。他開口再次向趙和問道,趙和還沒有回答,已經有秦人冷冷地道:“你們又不是秦人……憑什么?”
那黃眉兒目光淡了下去,往后退了一步,他旁邊的混血兒們也同樣眉目陰冷。
趙和微微低頭,然后邁步向前,走到了這黃眉兒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趙和問道。
黃眉兒看著他,頓了一下,才回答道:“應恨。”
這個名字讓趙和愣了愣:“姓應,名恨?”
“姓應,名恨。”黃眉兒重復了一遍。
“這應姓,是你父姓還是母姓?”趙和又問。
“我只有母親,自然是隨母姓,我沒有父親。”應恨冷冷地道:“我母親乃是河間應氏,她說她家在河間沙橋村,她家在村子最東頭,有一棵大榆樹,每年春天來的時候,上面的榆錢葉很好吃……”
趙和嘴唇微微向下一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