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弼心中一凜,連忙擺手道:“先都回去!”
他們紛紛散了回去,李弼才回到自己位置躺下,便看到身旁有雙眼睛直愣愣瞪著他。
李弼嚇了一跳,正待起身,卻被那人一把擰住。
李弼用力一掙,卻沒有掙開。
然后他認出此人,正是趙和身邊的護衛樊令。
樊令冷冷地看著他,李弼惱怒地回瞪:“你這是何意?”
樊令呸了一口:“算你這廝走運,你這廝全身上下,都有馬越那狗賊的氣味,一見就知道是養不熟的,乃翁我原本想著你若生出反意,及早殺了免得后患,但你這廝倒是有幾分機靈,曉得老老實實的……”
李弼不知道馬越是誰,但聽得樊令的話語,心中不免惴惴,然后冷笑問道:“是趙都護讓你盯著我?”
“都護才沒那么閑,是乃翁我自己想的,乃翁最厭的就是馬越這樣的人,不過他兄弟馬定倒是個實誠人,雖然乃翁也不喜歡,但也不敢得罪那廝。”
他亂七八糟說的話語,算是激起了李弼的興趣,不過此時,顯然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李弼一抬下巴:“那邊施同要走了,你沒看到?”
樊令看都不看一眼:“走就走唄,都護說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只要他不是想著要火并咱們,大伙兒好聚好散,沒來由為此傷了和氣。”
李弼不禁又是默然。
哪怕李弼明白,這是趙和為安撫人心而不已的選擇,他還是有些欽佩。
施同畢竟是北州任命的副尉,趙和若是強行要阻攔他,不動武是不行的,但是動起武來,就是讓北州人自相殘殺,哪怕他對這些北州秦人有救命之恩,真鬧起來這恩情也就耗得差不多了。
相反,放任施同離開,分裂的責任不在趙和身上,留下來的眾人多少會有些歉疚,有助于趙和進一步控制住這些北州秦人。
但能夠忍住這一口氣,在趙和這個年紀來說,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李弼看著那邊人已經整理好行裝,沉聲又道:“趙都護就不怕他們動手?”
樊令嘿嘿一笑:“自然怕,所以我才一直醒著啊,你不妨猜猜,多少人都醒著,只為了防備這個?”
李弼心中又是一凜:“趙都護在誘其火并?”
趙和絕對不能發起火并,否則人心就會散了,但若是火并是由施同發起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樊令噗的一聲冷笑:“趙都護說了,若那邊是你,倒真有可能火并,因為你這人野心勃勃,不甘居于人下。但那邊是施同,則必然不會火并,因為那廝在官場上混得油滑了,既下不了這個決心,也沒有如此膽氣。”
見李弼還有些不解,樊令便又道:“我也不明白,趙都護說了一句,施同被俘,那是茍且偷生,李弼被俘,那是以待時機。”
此話一出,李弼雙眉一挑,險些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