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會兒,又開口問道:“尊師所擅者何事,佐之,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從尊師事跡之中,推測他的身體。他既能得佐之你欽心敬重,又知道五賢之會的事情,定然不是什么無名之輩。”
李弼卻有些為難:“我師既然不愿泄露姓名,想來自有道理,我并未被正式收歸門墻,更不敢泄露太多。”
趙和猶豫再三,終究還是一笑:“是我失禮了……不知佐之可否薦我拜會令師?”
李弼點了點頭:“家師雖然學淵如海,為人卻是極親和,都護回到北州,就是不要我介紹,也能見到他。”
將這位覓星先生暗自記牢在心,趙和道:“方才那個安敦的話語,佐之你有何所得?”
李弼正色道:“我雖然不屑聽他吹噓驪軒之事,但無論是他們驪軒王,還是犬戎大單于,都不是好對付的對手。哪怕就是咱們眼前的這位銀簽單于,也是狡猾多智之輩,這種人連吃了兩個大虧,肯定要找回來,故此,接下來我們要小心。”
趙和點了點頭,這與他心中所想一樣。
“而且,短時間內,石河關那邊,我們最好不要去。”李弼又道:“那位銀簽單于喜歡布置陷阱,若我是他,定然會在石河關那邊留下一個陷阱!”
趙和臉上的激賞之色毫不掩飾。
他也曾經限制過李弼,但那并不是打壓,只是為了防止李弼借勢而為鳩占雀巢。但對于李弼的能力,趙和還是相當期待的。
“你說的不錯,若我是銀簽,我會大張旗鼓將圍攻石河關的人馬都撤回來,此時沒了石炮,圍攻石河關已無意義。我甚至會安排這些撤離的人漫山遍野搜尋秦人,尋找我們的蹤跡,這與其說是想要捉住我們,倒不如說是在打草驚蛇,告訴我們他已經撤了石河關之圍。我們在外游擊多日,人困馬乏,既無援軍,又無補給,得知這個消息,當然會第一時間前往石河關,好進入北州休整。但實際上,銀簽會在石河關外留下精銳,數量不會太多,但也不會太少。”
說到這里,趙和頓了一下,看著李弼的獨目,笑著道:“佐之,你面色鎮定,想來已經心有成算,知道如何破解銀簽之計了?”
李弼獨眼中目光閃動了一下,口中道:“不敢,趙都護智深如海……”
趙和搖了搖頭:“這些馬屁的話就不用說了,你李弼若是拍起人的馬屁來,反倒讓我毛骨悚然,你只靠本領建功立業,什么時候要靠吹捧上司來獲提拔了?”
李弼面色微微一動,然后笑了起來。
“趙都護果然知我。”他拋開偽裝,面上浮現出桀傲之色:“既然如此,我也不說別的廢話了……犬戎銀簽單于雖然狡猾,但他終究忘了一件事情。”
趙和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李弼沉聲道:“他忘了這金微山,我們北州秦人已經在此經營了二十余年,郭都護擅用兵法,從來到北州起,便帶著部下跑遍金微山每一個角落。大隊人馬想要進入北州,唯有石河關一途,但少數人手想要進入北州,卻還有別的道路!”
聽他這樣說,趙和臉上也露出了笑:“想來,這別的道路,你是知道的?”
李弼點了點頭:“雖然不該說死者壞話,但施同之輩,唯知固守巢穴,自然沒有注意這些小路,而我卻總想著有一天借助這些小路出擊,所以曾經專門研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