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敗了一次罷了,我所做所為,盡是為了宗族,如今我的死若是能有利于宗族,倒也算是善始善終……”
“嘩!”
又是一盆水澆到了馬躍的頭上,將他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夠了,你也是一時英雄,休要做此姿態!”馬定厲聲道,“我來之時,大都護有一句話要我說與你聽。”
馬躍這下算是醒了大半,他用力搖了搖頭,又抹了一把臉,然后似笑非笑地道:“我要不要跪下聽令?”
“大都護說,你有過一次機會,但你失敗了,所以你就老老實實充作鷹犬吧。”馬定一邊說,又從一個婢女手中將面銅鏡取來,擲在馬躍面前:“兄長,你自家看看,自己現在是什么模樣,人不人鬼不鬼!”
馬躍對著鏡子一望,卻見自己形容憔悴,不由得一愣。
他向來英武,容貌不凡,此時離武威戰敗才區區十余日,但在酒色摧殘之下,竟然至此。
“我……我……等一下,趙和……大都護說如何處置我?”他回過神來,抬頭向馬定問道。
在馬躍看來,他的野心冒犯了趙和,而他此前的行動,更是對趙和的背叛——哪怕他投靠了大將軍,但他與趙和還是某種程度上的盟友,可是隔絕中原與西域之事,明顯就是針對趙和而來,想要讓趙和失去機會。
若換作他是趙和,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自己。
“你還沒有聽清楚嗎,充作鷹犬!”馬定沉聲道。
馬躍聽到這四個字,先是微怒,但旋即覺得身上一松。
莫看此前他強自鎮定,但只要是人,哪里有不畏死者,趙和不殺他,雖然“充作鷹犬”四字難聽了點,但是至少他能活。
馬躍幾乎沒有猶豫,忙從案幾之后轉了出來,身形還踉蹌了一下,然后拜倒在馬定身前。
“躍受命矣,原為大都護鷹犬,自此絕無二念!”他高聲說道。
馬定看了看這個一向比自己出色的堂兄,微微搖頭。
但愿他能真如其言吧,至少大都護為人說話算數,只要他真正甘為鷹犬,以后的榮華富貴還是少不了的。
“兄長,快收拾一番,大都護隨后就會到。”馬定將馬躍扶起,然后又道:“三日之內,大軍須得跟上大都護!”
“是……等一下,跟上大都護?”馬躍聽到這里,霍然一驚:“大都護此時人在何處?”
馬定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已去武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