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護……趙祭酒確實是一條出路,但是,他如今人在西域,又被馬躍隔絕,如何能來中原?”方才那問問題的營正再次質疑道。
曾燦笑了笑,然后肅容向外拱手:“祭酒!”
眾人霍然轉頭,便見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
正是趙和。
原本趙和并不蓄須,但這段時間萬里奔波,來不及打理,故此留了一些須髯。這模樣讓他顯得稍老,但也添了些沉穩。
他笑吟吟走了進來,直接走到了曾燦起身后空出的位置,然后坐了下去。
幾乎在他坐下的同時,那些營正們不自覺地就站了起來。
“趙……趙都護?”
“赤縣侯?”
“趙祭酒?”
稱呼各有不同,但這些營正們面上的神情卻一般無二,都是目瞪口呆。
這些稷下學宮出身的軍官對于大秦的邊疆還是有所了解的,他們知道西域在哪里,知道比西域更西的大宛在哪里,知道漫漫長沙與萬仞雪峰如何難以跋涉。正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所以當發現趙和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會如此震驚。
“祭酒昨夜到武威,故此我今日請諸位赴宴。”曾燦解釋道。
“諸位都先坐吧。”趙和將手往下壓了壓,向眾人示意。
營正們都坐了下來,不過每個人的神情都是肅然,坐的姿勢也不再象方才那樣隨意,而是一個個都挺直了腰。
“方才曾燦之言,諸位都聽到了,諸位意下如何?”趙和說到這里,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我這般說就顯得有些矯情了,但是,諸位自稷下學宮中出來,當初在稷下所學之道還未忘卻吧?”
眾人不知他所指為何,加之又不熟悉,因此一個個都默不作聲。
“稷下百家,哪怕是縱橫家,只要不是天擇派,究其根本,都是一個道理,那就是至天下以太平。”趙和繼續說道:“諸位,如今亂世將起,還天下太平者,非你我莫屬。”
眾人眼珠微微動了一動,有人出聲應和,但大多數還是沉默。
趙和也明白,用至天下太平這樣的大道理,很難說服面前眾人,因此他又繼續道:“我能給諸位的許諾不多,唯有三條,第一若不愿意為我效力,只要不與我為敵,便可自己解甲歸田,我絕不強求;第二若是為我效力,我不會因為你們出自稷下便高看一籌,但絕對會因為你們出自稷下而給你們足夠的立功機會;第三……若是諸位立有功勞,官爵富貴,無須擔憂有人可強奪之。”
他說完之后,又向曾燦道:“取漏刻來,給諸位營正一刻鐘時間思忖。”
曾燦出門要去取漏刻來記時,但此時那方才陰陽怪氣的營正猛然站起:“大丈夫行事,如何能象女子瞻前顧后?趙祭酒素有威名,平亂定邊皆有功勞,我心中景仰已久,反正都是要為人效力,何不就選了趙祭酒?”
他竟然做了第一個出來支持的人,讓稍后一些的營正在心底暗罵,原本以為他站起來是反對的,結果這廝卻是最先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