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隨嬴吉去了洛陽的南軍,自然不被咸陽這個還沒有皇帝的小朝廷承認,而北軍四校尉又漸跋扈,在夏琦看來,重建南軍,乃是重中之重。他還想著將這支重建的南軍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算是看透了,此時亂世將起,手中若沒有九姓十一家這樣的實力,那就要有軍隊,否則做任何事情,都不得自由。
但司馬亮也有司馬亮的難處。
重建南軍,要人,要錢,要糧。南軍這邊多撥人錢糧,那北軍那邊就要削減。如今咸陽小朝廷政治上靠他與夏琦的聲望,軍事上卻是仰賴于北軍四校尉,若為此事造成雙方的分裂,那咸陽小朝廷就會瞬間土崩瓦解。
這是司馬亮對當今局勢最為不滿的地方。
在他看來,息既然高舉正道之旗,那天下正人君子自當紛紛響應,自己既然已經占據了中樞之地的咸陽,那么自然就可以憑借九姓十一家這么多年在地方上安排的勢力,統合大秦之力,掃平零星叛逆。但現實卻是,不僅嬴吉脫身之后在洛陽撐住,而且地方上那些原本口頭都表示支持他的地方實力派,如今一個個擁眾自保,對于他的征召命令都是態度曖昧。
這些人分明是在觀望,等待漁翁得利的機會!
想到這里,方才咸陽城“秩序井然”給司馬亮帶來的喜悅就不翼而飛了,他有些不耐煩地揮手:“太尉,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另立天子,若能另立天子,我們就有大義的名份,不僅洛陽那邊立刻分土崩瓦解,就是地方上的那些心存僥幸之徒,也能傳檄而定。到那個時候,何愁南軍不可復建?”
“丞相所言差矣,如今為何遲遲不能另立天子,原因無非就是北軍這些跋扈之輩不肯奉令?”夏琦有些煩躁,“若是能復立南軍,我們便有力量可制約北軍,何愁北軍……”
“夏太尉,你是在教我做事?”司馬亮猛然一挑眉。
他驟然發怒,夏琦先是愕然,然后瞬間就退縮了回去。
這些年夏琦在政爭之中吃的虧不少,面對諸多挫折,他養成了第一反應就是退縮的習慣。此時被司馬亮一吼,頓時將自己的那點心思又收回了。
至于事后是不是心懷怨憎進而另尋它途,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現在,他的想法是要竭力挽回自己在司馬亮眼中的形象。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建議,一愚之見,丞相高瞻遠矚,深謀遠慮,自然是遠勝過下官的。”
司馬亮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牛車又前行了一段距離之后,他才緩緩對夏琦道:“夏太尉,須知北軍四校尉不過是一勇之夫,若他們手中無兵,便是一獄吏便可擒之,老夫對此事早有安排,你只管放心就是。”
夏琦聽得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