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枝箭都是沖著嬴吉來的,若不他的馬立起,這幾枝箭都會射在他的身上!
饒是如此,嬴吉嚇出一身冷汗之余,也濺上了不少鮮血。他的那匹馬并無防護,連中數箭之下已經要仆倒。嬴吉心中兇性大發,他甩開馬蹬從馬身上滾落,整個人都靠在一塊山石之上,然后將自己的劍拔了出來。
他的護衛們也已經反應過來,有人前沖試圖逼近襲擊者,有人舉起小盾來保護他,也有人催馬向林子之中避行,也不知道是想著躲開伏擊之人,還是純粹因為慌亂而逃散。
“賊人在哪里,有多少?”嬴吉縮在山石之后,向一個舉盾的衛士問道。
那衛士也跳下了馬,此時借著盾牌的掩護伸頭觀望,片刻之后,他悶哼了一聲,跌坐在嬴吉身側。
雖然他做了一個閃避的動作,但是仍然中了一箭,不過好在這一箭射中的是胳膊,并非要害。
一把拔了那箭之后,衛士稟報道:“陛下,賊人數量當有二三十人,攔在我們的前面。”
“廢話!”嬴吉從牙縫里吐出兩個字來。
二三十人,都執弓箭,若放在平地之上,他們這二十余騎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將之全部殺滅,但這里是山上,而且山道狹窄崎嶇,敵情又不明確,想要突破絕非易事。
“對面何人,是不是有誤會?”心里恨意翻江蹈海,但嬴吉口中卻道:“我們奉命來銅宮有事,與你們并無冤仇……”
“偽帝,你死了心吧,今日我們等的就是你!”對面不等他說完,便有聲音傳來。
“唔?”嬴吉雙眉一凝,對方知道他的身份,那更證明這次襲擊絕非意外了。
“爾等何人,竟然做此十惡之舉,不怕凌遲受刑么?”一名護衛厲聲喝道。
“凌遲?是了,你這偽帝與曹猛狗賊一般,就會以酷刑嚇人,哈哈哈哈,爺爺我們莽山賊如何會怕這個!”
對面倒是自承身份了,但“莽山賊”三個字傳入嬴吉耳中,他卻將信將疑。
在當初咸陽之亂后,莽山賊失去了背后的靠山大宗正嬴迨,又受到曹猛、李非的全力打壓,因此很快就被清除干凈,彼時曹猛、李非高舉屠刀,因此而死者數以千計,其中有好幾百人作為賊首凌遲。受到牽連而發配邊疆的更有萬人。整個案件遷延時日甚長,趙和到了西域之后,接收的第一批中原流徒罪人中,便有不少是因此案而去者。
故此,莽山賊痛恨曹猛是正常的。
想到這里,嬴吉便又道:“曹莽草菅人命,已經為朕所殺,朕為你們莽山賊報仇,你們為何恩將仇報卻來行刺朕?”
“呸,我只道天子乃是天上神人做的,哪知象你這般忘恩負義厚顏無恥者竟然也能當天子!曹猛殘民濫殺全都為了你,你卻殺他以報之!你才是恩將仇報!”對面自稱莽山賊者之中有人叫罵道。
嬴吉不動聲色,并沒有因為對方的叫罵而動怒。
地形對他們不利,他說來說去,無非是想給自己的衛士們爭取到一點機會罷了。
此時衛士們大多都下了馬,紛紛閃避在道路兩旁的樹叢、山巖之后,見嬴吉拖延時間,他們當中有人便試圖繞道過去。不過山林之中灌木密集,又怕驚動了伏擊者,因此他們前進的速度不快。
嬴吉往那邊望了一眼,又開口叫道:“曹猛上欺君下殘民,朕為天下大義而誅之,豈可因個人小恩小惠而縱之?對面的好漢聽清楚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