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倒沒有,生意倒是有一樁。”那人咧嘴笑了笑:“先自我介紹一番,某姓賈,綽號斗雞兒,你喚我賈斗雞即可——我倒是有處小宅院,就在國子監不遠處,可以租與客人。”
張欽看了其人一眼:“囊中羞澀,怕是租不起啊。”
“客人放心,我不是漫天要價之輩,這樣吧,客人先隨我去看看那處小宅院,若是覺得地方合適價錢也合適,便與我一起去尋衙署簽立契約,若覺得不滿意,客人自可離去,如何?”
若張欽只有一人,定然不會同意,但他身邊有申燦這樣的勇士,膽子便大了些,當即與申燦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后點頭道:“如此甚好,還勞煩斗雞小哥頭前帶路。”
自稱賈斗雞的,正是賈暢。
他成為墨家傳人之后,先是投師學藝,后來又隨蕭由一起游走天下追蹤江充,此時無論那孫道人或者卞道人是否是真正江充,暫時他都沒有了目標,再加上趙和力邀,他便留在了咸陽,并且擔任一個新設的職務。
在賈暢的帶領之下,張欽一行在東市之中拐彎抹角,賈暢有一茬沒一茬地向張欽問話,小半個時辰之后,他們來到一處深巷之中。
深巷里的一座院子,院內有棵桃樹探出頭來,此時正桃花開時,故此樹枝之上粉紅一片。
一到這里,張欽便喜歡上了這地方,他知道此地離國子監確實不遠,哪怕步行,也不過是一刻鐘左右的行程,而且此處幽靜,正好適合讀書。讓張欽更是歡喜的是,這處小宅院的租金相當便宜,他們攜帶的金銀足以支撐,甚至比起他們問到了客棧的價格還要低。
“閣下究竟是何許人也?”在雙方議定價格之后,張欽突然肅容問道。
賈暢咧嘴一笑:“初見面時不就和張先生說過么,我姓賈……”
“在下所問,是閣下在何處衙署任何等職務。”張欽挑明了說道。
賈暢愣了愣:“我……你瞧我這模樣,哪里象是一個官?”
“閣下這一路來與我說話,旁敲側擊,分明是在打探消息,但閣下卻根本不問我出自何處,顯然早就知道我是來自蜀中,此其一也。”張欽伸出三根手指,“閣下這處宅邸,雖然看似老舊,但若真要出租,租金至少要比給我的翻上五倍,我與閣下非親非故,閣下為何要便宜我,此其二也;閣下這一路上,至少與四人說過暗語,與兩人打過手勢,此其三也。”
賈暢聞言訝然:“有這么多破綻么……”
“我在咸陽之中雖然也頗有舊人,但想來能夠記住我的,唯有蕭由了,方才在東市之外才見到其人,如今閣下便已經到我面前,張某猜想,閣下莫非是受命于護國公?”張欽又道。
他做如此大膽的猜測,一來是確實好奇,二來也是展示自己的能力。賈暢聽到這里,不由笑了起來:“看來蕭夫子說的不錯,你確實是個人物……行吧,既然被你瞧破了,我也不隱瞞。我乃兵部職方司主事賈暢,奉護國公之命引你至此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