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里的清河手足冰涼。
她深深吸氣,然后又呼氣,再又深深吸氣,呼氣……如此再三,才讓自己稍稍平靜下來。
“我要去救陳殤。”她平靜地看著黃彥。
黃彥嘴中發苦,他怕的就是這個。
目光悄悄瞄了一眼與清河并肩而坐卻始終一語不發的女子一眼,黃彥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可以不賣清河面子,畢竟清河雖然是大秦的公主、于闐的女王,但黃彥卻不是其直接下屬,完全有理由不聽她的,哪怕事后官司打到趙和面前,他也深信趙和不會因此而追究他的責任。
但清河身邊的王鹿鳴,卻又是另一回事。
大秦如今實際掌權之人是趙和,這位護國公還未三十,雖然他也有姬妾,但正妻之位,一直空懸。
哪怕是如今權傾天下,文武百官都不只一次勸其選取名門之女,以備母儀天下,但趙和對此都是一笑置之。這被認為是大秦的一個隱患,但又被認為這并非隱患。因為正妻的人選早就有了,故大秦曲阜侯王公之女,閨字鹿鳴者,是這正室的不二人選。
便是趙和自己,也從未否認此事。
有關趙和與王鹿鳴的事情,在西域同樣不是什么秘密,畢竟北州和西域諸胡,也都想著法子要往趙和的床上塞女人,可都被趙和婉拒了。
所以說,黃彥很清楚,坐在清河身邊的這個女郎,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主母——他可以不將清河放在眼里,卻不能忽視此人。
但王鹿鳴只是面容肅然,一語不發,黃彥無法從她的表情中判斷出什么來。
幸好此時,清河又站起身來:“陳殤此人,雖是浪蕩之子,胸無大志,才智平庸,但他卻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愿意為我舍棄一切的男人。身為女子,能與這樣的男人結緣,乃是人生之大幸。此前我不太懂這些,但現在我懂了,故此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救他,他是我男人。”
“可是……”
“是我去救他,黃都尉,你只需要給我一些馬,一些補給物資。”清河抬起下巴:“我自有護衛,不必你派遣一兵一卒。”
黃彥臉色頓時一變。
確實,清河此次來,帶了護衛,可是護衛數量不過是區區一百余人,對付如今沙漠戈壁中的些許沙盜自然不在話下,可對付窮兇極惡已然非人的火妖,這點人有什么用?
哪怕是雪崩之后,數量銳減,火妖也不是這點人可以應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