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怕是有些不妙啊。”向歆喃喃地說道。
“正是,雖然十月下雪的可能性不太大,但若是下雨,情形也會不好。雨后濕滑,道路艱難,士卒多病,疾疫必行……陳公,你是御史大夫,此等進諫之語,非你莫屬啊。”田珍道。
兩人目光炯炯地望著陳陽,分明是拱著他出頭再去勸說趙和。只不過陳陽方才拱常晏未成,自然也不會給這二人拱得出頭,當即點頭道:“田公說的不錯,如此天氣,我當諫言護國公愛惜士卒,令沿途多備姜湯、柴禾,以備大軍之需!”
田珍鼻子一歪,幾欲吹須瞪眼。
向歆則輕咳了一聲:“我略通天文,這天氣若是下雨,恐怕不是一兩日可停,少則七日,多則十日……若是如此,我恐便是沿途有所準備,也于事無補!”
幾人正說話間,突然覺得面上一涼,他們不約而同都抬起頭來,只見天空之中,點點滴滴雨水落了下來。
雖然還不是大雨,但這已經是明顯的征兆了。
“我雖是不太通兵事,但自古以來,驕兵必敗,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也。”田珍憂心忡忡地道:“陳公,此等情形之下,個人得失只能先放上一放,我欲去直諫,還請陳公為我后援。”
他說到后面一句,聲音提得高了些,那些早就在注意他們小動作的官員都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臉色也變得奇怪起來。陳陽眉頭抖了抖,這田珍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家伙,此早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卻不曾想對方竟然能做到這一步,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他這番話說得大公無私,以趙和一向的脾氣性子,哪怕他說的話與趙和的打算南轅北轍,趙和也不會深治其罪,最多也就是輕輕敲打一番罷了。
無論陳陽心底是怎么想的,至少在容人納諫這一問題上,趙和是有古之圣君風范的。
而且他當眾這樣說,也是將陳陽架了起來——陳陽若是不聞不問,自然就是庸碌之輩,可是他若也參與進去,承擔主要責任的就應當是陳陽了。
陳陽自己也是在官場久混慣了的,因此哼了一聲,厲色說道:“田公此語是何意,莫非巧言令色意欲賣直沽名?”
田珍沒有想到陳陽說翻臉就翻臉,將他的一點心思竟然當眾揭破,頓了一頓之后,立刻大怒:“直言進諫,乃汝這御史大夫本份,汝這三是御史,素來只知逢迎,平日里無大事,便容你這閑人清客也無妨礙,但如今舉朝南征,干系重大,一不慎則數年之功毀于一旦,更有甚者有不測之危,豈容你這竊位之輩繼續弄權遮掩!”
既然陳陽撕破臉,田珍也同樣撕破了臉,說完之后,一抖衣袖,當真向著趙和行去。
只不過他還沒有靠近趙和,便被軍士攔了下來。
“護國公有令,大雨將至,全力扎營,各自休息,不得無故擾動軍中秩序。”那軍士硬梆梆地對田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