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趙和最親信的心腹,他們對于趙和的計劃若說完全不知曉,那就是自欺其人了。
不過趙和深知此事觸動的利益太大,哪怕蕭由與段實秀在這個問題上也未必能夠扛得住——全天下唯一能扛住這壓力的,就只有趙和自己。
正如他開科舉時一樣,能扛住無數人謾罵指責的,唯有趙和自己罷了。
所以他并未與蕭由、段實秀商量,但也沒有隱瞞。蕭、段二人知道他是好意,故此也裝作不知道。
此時看到帳中情形,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是暗暗一嘆。
若不是在這函谷關外發作,而是在咸陽提起此事,只怕摘下帽子的就不是三分之一,而是一大半了。
趙和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晃過,然后臉色一沉:“諸位在想什么?”
“在勸諫陛下!”陳陽道
他直接用了“陛下”這個稱呼,某種程度上也是希望以此來緩和目前的局面。
但趙和對于這個稱呼并無多少敬意,他已經掀了好幾位陛下下臺,故此對于這個只是等閑視之罷了。
“勸諫什么?”
“勿要遷都!”
“誰說我要遷都了,我只是南征!”趙和冷笑了一聲:“汝等須知,此時不是朝會之上,而是行軍途中!汝等如此結黨逼迫于我,莫非是視軍法不存?”
朝堂之上,自然有朝堂的規矩,言而無罪,有則改之。但是,行軍途中,則有軍法約束,軍法講究令行禁止,講究唯命是從,豈容得有人在此逼宮?
“這……”陳陽等人面面相覷。
他們官場上的手段中,顧左右而言他,或者說,睜著眼睛說瞎話,塈成事實之后再作道理,也是行事的一種潛規則。他們向來是用這種潛規則應對上級或者百姓的質詢,卻不曾想,趙和也能將這種手段用得如此自然。
果然不愧是護國公,不愧是以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就已經掌握了大秦帝國最高權柄的人物。
蕭由縮在角落中看到這一幕,險些笑了起來。
連段實秀都有些愁眉不展的時候,也唯有他這個無心官場卻又不得不投身官場之人還有這等閑心了。
“我等不敢……”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都對這個聲音感激萬分,在這個尷尬無比的時候,敢出聲的人就是英雄,因此他們不由自主向此人望去。
卻又是向歆。
臉上還帶著一絲剛收斂起來笑容的向歆。